第五章(第7/10页)
“心脏衰弱。”
“最近几天你在哪里?”
“这儿,阿伯丁。在这以前在丹迪,再往前在佩思。”
“你什么时候到阿伯丁的?”
“前天。”
金凯德瞥了布劳格斯一眼,布劳格斯点点头。金凯德说:“你编造得很蠢。工匠用不着找工作,国家正缺工匠呢。你最好还是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布劳格斯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所有的零钱,用手帕包了起来。他站着看,一语不发,右手摇晃着那个手帕包。
“照片在哪儿?”金凯德说。
那人的表情毫无变化:“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布劳格斯说:“站起来。”
“什么?”那人说。
“站起来!”布劳格斯喝道。
那人小心地站起来。
“向前站!”
他向桌子迈了两步。
“姓名?”
“彼得·弗雷德里克斯。”
布劳格斯从墙边走过去,用包着硬币的手帕包朝那人打去。这一下准确地砸在那人的鼻梁上,他号叫了一声,用两手去捂脸。
“立正!”布劳格斯高叫,“姓名!”
那人直直地站着,双手垂在两侧,低声回答:“彼得·弗雷德里克斯。”
布劳格斯又准确地打在刚才那地方。这次那人一条腿跪下去,两眼泪汪汪的。
“照片在哪里?”布劳格斯了厉声问道。
那人没吭声,只是摇头。
布劳格斯把他拉起来,用膝盖顶他的下体,然后朝他小腹又是一拳:“你把底片放在哪里?”
那人倒在地上,呕吐起来。布劳格斯朝他脸上踹了一脚。只听得“咔嚓”一响,像是什么东西断了。“与U型潜艇会合的地点在哪里?暗号是什么?”
金凯德从后面拉住布劳格斯。“够了,布劳格斯。”他说,“这是我的警局,我只能装聋作哑到这会儿。”
布劳格斯转过来面对着他:“我们处理的可不是破门盗窃的小案子,金凯德——这个人可以让我们整个的战争努力泡汤呢。”他伸出一个指头,在局长的鼻子下晃着。“请你记住:我是军情五处的人,我可以在你的局子里他妈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要是这犯人死了,自有我负责。”他转过身,面对地板上的那人。
那人满脸是血,瞪着布劳格斯和金凯德,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在说些什么?”他有气无力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布劳格斯把他抓起来。“你是海因里希·鲁道夫·汉斯·冯·穆勒-古德,一九〇〇年五月二十六日生在奥尔恩;又叫亨利·费伯,是德国情报局的中校。不出三个月,你将以间谍罪被处以绞刑,除非留下你比死掉对我们更有用。你还是让你自己有用点好,穆勒-古德中校。”
“不。”那人说,“不,不!我是小偷,不是间谍。拜托!”他吓得直躲布劳格斯举起的拳头,“我可以证明这一点。”
布劳格斯又揍了他一下,金凯德又拦了一次。“等会儿。”局长说,“好吧,弗雷德里克斯——如果你真叫这个名字的话——证明你自己是小偷吧。”
“上星期我在朱比利·克列森特偷了三家。”那人喘着气说。“我从一家偷了大约五百镑,从第二家偷了一些钻石戒指和珍珠的首饰,我在第三家什么也没偷到,因为有条狗……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一定报案了,是吧?哦,老天——”
金凯德看着布劳格斯:“这些窃案都发生过。”
“他可以从报纸上读到这些消息。”
“第三家没报案。”
“也许他真偷过这几家,但他还可以是间谍。间谍也可以偷东西。”
“但这是上星期的事,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还在伦敦呢,对不对?”
布劳格斯一时哑口无言。
随后他说:“好吧,妈的。”然后走了出去。
彼得·弗雷利克斯透过满脸血污,抬头看着金凯德:“他是什么人,该死的盖世太保吗?”
金凯德若有所思地瞪着他:“你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算你走运。”
“什么?”高德里曼对着电话说。
“空欢喜一场。”长途电话线传来的布劳格斯的声音有些沙哑失真,“一个半夜时分溜门撬锁的小偷,他刚好带着一把锥形匕首,而且模样像费伯。”
“还是回到原地吧,”高德里曼说,“妈的。”
“你说过有关一座小岛的什么话。”
“是的。风暴岛——在阿伯丁正东,离海岸大约十英里。你会在大比例尺的地图上找到它的。”
“我没把握,一点都没有。我们还要考虑所有别的可能性——别的城镇,海岸、一切。但是如果他偷了那艘……”
“玛丽II号。”
“对。如果他真的偷了那艘船,他的会面地点很可能在岛的附近;而如果我在这一点上是对的,那么他要不是淹死了,就是船只沉没,他上了那个岛。”
“好吧,言之成理。”
“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没变化。”
“你能乘一艘大船上岛吗?”
布劳格斯咕哝着:“我想,要是船够大,就什么风暴都不怕了。不过我猜那个岛不会有那么大的码头。”
“你最好弄清楚。不过,我想你是对的。现在,听我说:爱丁堡附近有个皇家空军的基地。你赶往那里,我会安排好一架水上飞机。天一转好,你马上起飞。我还会吩咐当地的海岸警备队,随时准备行动。”
“嗯。”布劳格斯的口气有些迟疑,“不过,如果那艘U型潜艇也在那附近等着风暴停止,它就会比我们先到那里了。”
“说得对。”高德里曼点燃一支香烟,寻思对策,“好吧,我们派一艘海军的巡洋舰,绕着那座小岛巡航,监听费伯的无线电信号。天一放晴,就放下一艘小登陆艇上岛。对,这是个好主意。”
“派些战斗人员怎么样?”
“好。不过和你一样,他们也得等到天气放晴。”
“暴风雨不会再持续很久了。”
“苏格兰的气象员是怎么说的?”
“至少还有一天。”
“妈的。”
“这没什么差。”布劳格斯说,“这一段时间我们起飞不了,他也困着不能动。”
“只要他在那儿。”
“是的。”
“好吧。”高德里曼说,“我们要派一艘巡洋舰、海岸警备队、一些战斗人员和一架水上飞机。”
“还有我。”
“你最好立即行动。从罗希思给我打电话。小心。”
“再见。”
高德里曼挂掉电话。他的香烟放在烟灰缸里忘了抽,烧得只剩下一小截烟蒂了。他点燃一支,然后又拿起电话,开始部署。
29
吉普车侧翻在地,如同一头翻倒的大象。引擎已经熄灭。费伯用力一掀,车子居然摇摆着四轮着地,站稳了。经过这番战斗,车子总算还能用。帆布顶篷当然是已经毁了:费伯用匕首割开的裂缝,已经从一边撕到了另一头。前侧的挡板戳到地里才把车停住,所以也撞毁了,那一侧的头灯也碎了。同一侧的玻璃窗被那一枪打破了,但挡风玻璃居然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