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旧馆”之五(第6/7页)

瓜生收回面向天花板的视线,交替地看了看江南与小早川。

“我们根本没有想到陷坑留在那里是很危险的。后来,福西说有些担心,两人便前去察看,结果正好碰上了这里举行葬礼……我们两人都感到非常害怕,从此以后,再也没来过这一带。

后来,我和福西就一直避而不谈陷坑之事。这一定是因为我们觉得做了蠢事儿可耻,或者是由于内心产生了某种罪恶感。可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那套的葬礼竟是为前几天遇到的那位少女举行的。现在我想十之八九是这么回事。”

瓜生叹了口气,静静地把咖啡送到自己嘴边,说了声“我喝了”。江南也伸手端起了自己的咖啡。

“现在我仍然认为案件的凶手是光明寺美琴。”瓜生这么说着,看了看小早川的反应。

“此外并不存在有动机的人呀。如果是我们挖的陷坑导致永远小姐死亡的,那么因为‘杀害’她而怨恨我们的,首先应该是她父亲古峨伦典。他是那么的溺爱自己的女儿,即使把我们碎尸万段也不解他的心头之恨。但是他早就去世了。

光明寺美琴,也就是寺井光江又将如何对待我们呢?由于我们‘杀害’了永远小姐,她的姐姐明江觉得对此负有责任而自杀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明江也是由于我们的行为而寻死的,尽管是间接的。可以说她和永远小姐一样都是我们‘杀害’的。这种愤怒的情绪在倾慕姐姐的妹妹光江疯狂的头脑中不断增加,便形成了强烈的复仇意识……”

“光江并没有发疯!”小早川小声说,打断了瓜生的话。

“她并没有发疯!”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瓜生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小早川。“我常想,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在发疯。如果不论好人坏人,把社会各种成员混合起来得出一个平均值,把远个平均值称为‘正常’,那么离开这个平均值的人都应当算是不正常的,因此严格意义上的正常是不存在的。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有发疯的可能性。小早川先生有,江南先生有,我们大家都有。至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表现出来,就不得而知了。一旦有所表现,则会被人认为是‘发疯’了。”

“歪理论还真不少呢!”小早川阴阳怪气地说。

“那么,瓜生君,光江到底是怎样知道你们的名字的,又是如何把你们与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呢?”

“可以这么认为。”瓜生随即回答。

“十年前,永远小姐跌进去的那个陷坑是谁挖的?要知道这是经常到森林里去玩的孩子所为并不难。当然也会自然想起那天送永远小姐回家的我们四个人。

失去女儿的古峨伦典抱着这种疑惑,以当时听来的名字为线索,对我们的情况进行调查,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他不可能知道真正的事实——挖陷坑仅仅是四个人当中的两个人所为。伦典把调查情况告诉了寺井明江或伊波女士,然后又传到了光江的耳朵里……这是很可能的。”

“可是——”

“当然,光江并没有立即找那些孩子报仇。后来,时间一长,这件事儿也许就遗忘了。然而……”

瓜生再次抬头看着天花板。

“去年九月,听到那个幽灵的传说,我和河原崎拜访了这里。当时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伊波女士。至于她是否发现我们就是十年前的那些孩子还很难说。但是,当时我们通报了姓名。瓜生与河原崎这两个姓并不那么难记。所以,后来当伊波女士告诉光江时,一定引起了她的怀疑。

说到这里,下面的情况也就不言而喻了。要到大学和所属团体调查其成员的情况相当简单。据说,在很久以前,神学杂志的编辑就曾采访过大学的研究会。

心中疯狂的光江把这些偶然的运气看成是上帝的启示。至此,她以前那种潜在的复仇意识渐渐膨胀起来。她发动作为情人的编辑和具有老交情的时计馆管家,成功地实施了这次‘特别计划’。

怎么样,小早川先生,最初与你谈这个计划时,你还向我这个会长提出了条件,希望五名参加者都是今年四月成为三年级学生的会员。”

“这个,啊,是的。”

“你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不是接受了她的指示?说起来,现在是三年级的也只有我、河原崎、早纪子和福西四人。如果再选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最先得知时计馆幽灵传说的渡边。去年秋天,他也一起到过这里。于是,光江便给你下达了这样的指示。”

看来,这种分析的确合乎情理。虽然不是明确的推理,只是想象和臆测,但江南却感到很有说服力。可是——

“可是,瓜生君。”江南又提出了新问题。

“究竟为什么要杀害渡边君呢?还有内海先生?内海先生与十年前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呀!”

“是啊!”这似乎是一个意外的问题。瓜生越过圆桌向渡边的尸体悲衷地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渡边为什么被杀,我也觉得奇怪。如果那张写着‘是你们杀死的’的纸条是指十年前死去的永远小姐,那么无论怎么想都与渡边无关。可是他却首当其冲成为罪犯的袭击目标——不,或许在早纪子之后也说不定,但这究竟为什么呢?

我想,答案是这样:渡边的死是在润一离开这里,回房间睡觉之后。也就是说,渡边是被误杀的。”

“误杀?”江南吃惊地问道。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罪犯要袭击的真正目标是福西,也就是福西凉太。而事实上被杀的却是渡边凉介。凉太与凉介这两个名字很相似。”

“虽说名很相似,但姓完全不同呀!”

“相同呀!”

不明真相的江南更觉奇怪。

“两个人的姓也相同,直到几年前才……”

“这是怎么回事?”

“福西原来姓渡边,后来,在他上高一的时候,父母离婚,他跟了母亲,于是便改了姓。”

“啊!”

“渡边凉太与渡边凉介。罪犯把这两个人完全搞错了。试想,如果福西在这里,那么被害的可能就不是福西了。”

“的确如此!”

江南终于明白了,并斜眼看了看小早川。他并没有喝瓜生冲的咖啡,只是垂着脸不停地轻轻摇头。

“那么,瓜生君,内海先生被杀是为什么?”江南回头又问。

“只有他才真正与任何事情无关。”

“对,问题就在这里。”瓜生答道。

“内海先生的死还有许多谜。为什么他的房间处于密封状态?江南先生看到的那个人影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外还有尸体上面的零乱胶卷问题,被拿走的两架照相机问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