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5/7页)

他的下一个电话打给了国家级的报刊《消息报》。

“新闻部。”

蒙克用粗哑的口音说话。

“我找资深记者列平。”

“你哪位?”

“告诉他,尼古拉·尼古拉耶夫陆军上将有急事要找他。他应该记得的。”

列平就是上次在伏龙芝军官俱乐部采访过尼古拉耶夫将军的记者。他的声音从线路上传了过来。

“喂,将军。我是列平。”

“我不是尼古拉耶夫将军,”蒙克说,“将军已经死了,昨天晚上他被谋杀了。”

“什么?你是谁?”

“只是一名前坦克兵。”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无关紧要。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

“他在明斯克公路旁边有一座房子,靠近科布雅科沃村庄。你带上摄影师过去看看,可以向诺维科夫警官了解一些情况。”

他放下了电话。另一家大报是《真理报》,前共产党的喉舌,它在政治上支持新共的社会主义联盟。但为了证明社联是新兴的非共党派,该党一直在寻求东正教的支持。蒙克已经仔细研究过这份报纸,记住了首席刑事记者的名字。

“请给我接帕姆菲洛夫先生。”

“他现在不在办公室。”

有可能。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在库图佐夫斯基大街,与其他记者一起,大声叫嚷着,要求了解彼得罗夫斯基公寓遭受袭击的详细情况。

“他有手机吗?”

“当然有,但我不能把号码告诉你。等会要他给你回电吗?”

“不用了。与他联系,说他在民警局的一个通讯员急需与他通话。有一个重要的爆料。我需要他的手机号码。五分钟后,我再给你打电话。”

第二次通话时,他得到了帕姆菲洛夫的手机号码。在他打电话过去时,对方在高级警官公寓大楼外面的汽车里。

“帕姆菲洛夫先生?”

“是的。你是谁?”

“我不得不说谎才拿到了你的手机号码。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昨天晚上还有一次袭击。是在大主教的住宅。有人企图暗杀他。”

“什么?企图暗杀大主教?不可能。缺乏动机。”

“黑手党就不一定了。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丹尼洛夫斯基修道院?”

“他不住在那里。他住在清洁巷五号。”

帕姆菲洛夫坐在自己的汽车里,倾听着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他愣住了,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即使只有一半是真的,那也会是他经手的最大新闻。

抵达清洁巷时,他发现那里已被封锁了。通常,他只要亮出记者证就可穿过警戒线,但这次不行了。幸好他看到了一位他认识的民警局刑事警官,于是大声叫了起来。刑警走到警戒线这边来了。

“这里怎么啦?”记者问道。

“盗窃。”

“你是刑侦处的凶杀科的。”

“他们杀死了守夜人。”

“大主教阿列克谢二世,他安全吗?”

“你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

“这不要紧。他安全吗?”

“是的,他在外地的札戈尔斯克。你看,这只是盗贼失手行凶杀人。”

“我听说他们的目标是大主教。”

“胡说。只是强盗抢劫。”

“要抢什么?”

刑警看上去有点忧虑。

“这个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哪里听来并不重要。这是真的吗?他们偷了什么东西?”

“没偷什么。只是枪杀了卫兵,搜查了房子,然后就跑了。”

“这么说他们是在寻找某个人。但他不在。朋友,很好的一个故事。”

“你最好小心点,”刑警警告他,“没有证据。”

但这位刑警开始担心了。当一位民警招手把他叫到汽车那边去的时候,他更加担心了。车载电话里是一位上将局领导找他。刚说了几句话,将军就开始暗示刚才记者说起过的同样事情。

12月23日,新闻媒体热闹起来了。在早晨的版面上,各家报纸按照蒙克的爆料和指点,重点报道了特别新闻。记者们读到其他的报纸后,发现有许多重复报道,把四次袭击行动糅合在了一起。

上午的电视新闻,分别播放了四次暗杀行动的综合报道,其中一次成功了。新闻报道说,在其他三次行动中,被袭击的目标完全是靠运气才幸免于难。

没人会相信盗贼失手的说法。记者们悲愤地指出,盗贼光顾一位靠养老金生活的退休将军住宅是说不通的,专门瞄上一位高级警官的公寓而忽略同一栋楼里的其他住户,也是说不通的,针对大主教住宅的袭击则更说不通了。

盗窃非常富有的银行家列昂尼德·伯恩斯坦的住宅,也许还能说得通,但别墅里幸存下来的警卫作证说,屠杀行动完全像是军事进攻。此外,他们还报告说,进攻者一直都在专门寻找他们的雇主。有可能是来绑架,或者谋杀。在其他两次事件中,绑架是说不通的:在将军的案子中,并没有实施绑架。

许多权威人士认为,罪犯肯定是来自到处泛滥的下层社会,多年来他们搞过无数次谋杀和绑架。有两个评论员讲得更为透彻,他们指出,有组织的犯罪团伙,也许有理由去仇恨打黑英雄彼得罗夫斯基少将,有些也许去找银行家伯恩斯坦算账,但有谁会去仇视一位获得过三枚英雄勋章的老将军?还有莫斯科和全俄的大主教?

社论文章的作者们一遍又一遍地谴责发生在这个国家的天文数字般的刑事犯罪案子。有两人呼吁代总统马尔科夫立即采取行动,以防止在大选前二十四天里发生法律和秩序彻底崩溃的局面。

第二天上午晚些时候,蒙克又开始打匿名电话了,这时候,文人们经过头天的艰苦和劳累之后,已经陆续抵达办公室了。

蒙克在两颊各塞进一团织物,以使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头天打电话的人。他把相同的信息,传达给了报道过这四次暗杀事件的七家早报和晚报的文章署名人,先从《真理报》的帕姆菲洛夫和《消息报》的列平开始。

“你不认识我,也不会知道我的名字。这件事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作为俄罗斯同胞,请你相信我。

“我是黑色卫队的高级军官,但我也是参加宗教活动的基督徒。好几个月以来,由于爱国力量联盟内层,主要是科马罗夫和格里辛,所表露出来的不断增强的反基督和反教会的情绪,我越来越苦恼。在他们公开宣称的背后,隐藏着他们对教会和民主的仇恨,他们打算建立一个像纳粹那样的一党专制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