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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回想起她们两人之间的那番对话。
“没错,当时我也听到了。”间宫也点点头,“问题就在于,这事就连他太太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太太的弟子会知道呢?”
“有关这一点,我有些话想告诉您。”
草薙把嘴凑近间宫耳边,把之前他和内海薰所作有关若山宏美与真柴义孝可能存在的那番推论告诉了间宫。
间宫来回看了看草薙和内海薰的脸,微笑着说:“原来你们也意见一致啊?”
“那就是说,股长您也?”草薙有些意外地回望着他。
“别当我这些年都是白混的,昨天我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间宫用手指着脑袋说。
“那个,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岸谷在一旁插嘴。
“过会儿再告诉你。”说着,间宫又望着草薙他们,“千万不要在死者太太面前提起这件事,明白吗?”
草薙回答“明白”,内海薰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就只是从剩下的咖啡中发现了那种毒药吗?”草薙问。
“不,还有另外一处。”
“哪里?”
“咖啡壶上铺的滤纸上。说得准确些,是残留在滤纸上的已经用过的咖啡粉里。”
“难道是在煮咖啡的时候把毒药掺进咖啡粉里吗?”岸谷说道。
“一般而言,确实会令人产生这种想法,但也不能忽视了另一种可能。”间宫竖起食指说。
“也有提前掺进咖啡粉里的可能。”内海薰发言道。
间宫颇为满意地缩起了下巴。
“没错。之前咖啡粉是放在冰箱里的,虽然鉴证科说没有从咖啡粉中检测出毒药,但案发时未必没有。或许当时毒药缠在咖啡粉的表面,把咖啡粉舀出的时候,毒药就被清除掉了。”
“既然如此,毒是在什么时候掺进去的呢?”草薙问。
“目前还不大清楚。鉴证科从垃圾袋里找到了几张用过的滤纸,上边都没有检测出毒性。那是当然的。如果检测出来了,那就说明有人在死者之前喝下了度咖啡。”
“水池里还有几只没洗过的咖啡杯,”内海薰说,“那些杯子是什么时候用的至关重要。还有,是谁用过的也同样重要。”
间宫舔了舔嘴唇:“这一点已经清楚,指纹验证出来了,一个是义孝先生,而另外一个,就是你们心中的怀疑对象。”
草薙和内海薰相互对望了一眼,看来他们两人的推理已经得到了验证,而搜查似乎也已告一段落。
“股长,其实若山宏美也要来这里。”草薙把绫音在车上打的那通电话告诉了间宫。
间宫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来得正好,你们去把若山宏美什么时候喝的咖啡给打听出来。记住,别让她给蒙混过去。”
草薙回答:“明白。”
就在这时,传来有人下楼的脚步声,几人连忙闭上了嘴。
绫音走到人群当中,说了句“让你们久等了”。她换了件淡蓝色的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或许是补过妆的缘故,脸上似乎恢复了几分血色。
“可以再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吗?”间宫问。
“好的,请问。”
“您应该很累了,我们还是坐下谈吧。”股长指了指沙发。
绫音在沙发上坐下来,双眼透过玻璃门望着外边的庭院,说道:“真够可怜的,全都蔫了。我临走时还要我丈夫记得浇水,可他那人,对花草一点兴趣都没有。”
草薙转头看了看庭院,之间花盆中盛开着各式各样的鲜花。
“不好意思,我可以先去给花浇浇水吗?看到它们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无法安心。”
间宫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为难,但他马上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嗯,没关系的。我么不着急。”
“不好意思。”绫音说着站起身。但她却不知为何朝厨房走去。草薙觉得奇怪,就凑过去看,却见她正在用水桶接自来水。
“庭院里没有铺水管吗?”草薙在她身后问道。
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二楼没有盥洗室,这些水是拿去浇阳台上那些花的。”
“啊,原来如此。”
草薙回想起他昨天刚到这个家时,内海薰抬头仰望阳台上的花的场景。
盛满水的桶看起来相当沉,草薙提出要帮她提上二楼。
“不,我行的。”
“您就别客气了,拿上二楼就行了吧?”
绫音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
他们夫妻二人住一间至少二十叠大的西式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拼布挂毯,那鲜艳的色调吸引了草薙的目光。
“这是您亲手制作的?”
“对,是我前不久的作品。”
“真漂亮。说来惭愧,我先前还以为拼布也是类似刺绣一样的东西,没想到它竟如此包含艺术之美。”
“也算不上什么艺术,拼布原本就是以实用为主,能派上用场才行。但如果它还能令人赏心悦目的话,不就更美妙了吗?”
“的确如此。您能够制作这样的作品,实在让人佩服。不过,也挺费神的吧?”
“的确得花上些时间,所以很需要毅力。但是制作过程也很愉快。如果不是饱含期待之情的话,是无法做出好作品的。”
草薙点点头,把目光转回到挂毯上。乍看之下,挂毯的颜色搭配得有些随意,但一想到这是绫音包含着期待一针一线地缝制而成的,看着看着,心就静下来了。
阳台与房间一样,也相当大,但因为摆满了花盆,感觉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
绫音伸手把堆在角落里的一只空罐子拿起来。
“挺有意思的吧?”她说着递给草薙看。
空罐的底部有好几个小洞。她用罐子从水桶里舀了水。当然,水从洞中漏下。她就是用那漏下的水浇花盆里的花。
“哦,拿来代替洒水壶啊。”
“没错,洒水壶很难从水桶里打水不是吗?所以我就用锥子在空罐子上戳了几个洞代替。”
“好主意。”
“对吧?可跟我丈夫说,他却说真没法理解我要这么费神在阳台上栽花种草。”说完,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整个人蹲了下来。罐里的水依然滴滴答答地漏个不停。
“真柴太太。”草薙叫她。
“抱歉。我实在不能接受丈夫已经不在的现实……”
“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一时确实难以接受。”
“您已经知道了吧,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我好不容易才适应这种新生活,了解他的衣食喜好。我一直以为,今后我们还有一段漫长而幸福的路要走。”
草薙实在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话来安慰面前这个单手覆面、垂头丧气的女人。而围绕在她身边的鲜花的娇艳,此时却让人感觉那样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