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兰陵王入阵曲(第3/7页)
进入一片森林,回头看看渐渐远离的人间,他微笑叹息:“世界多么美好啊!可惜——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
“你是说世界快毁灭了吗?”
“这取决于你的选择。”
“请不要再给我催眠了!”我愤怒地挥舞双拳,又无力地垂下,“我已穷途末路,人间是死是活?我不过是个看客。”
慕容云恢复为忧郁王子的表情:“大哥,我知道你此刻困境,这一切虽然幕后有我的因素,但也有你自己的原因。”
“我自己打败了自己?”
仔细想想确有道理——史陶芬伯格对我的暗杀,白展龙对我的背叛,包括集团董事会全体成员们,他们原本并非吃里爬外之徒,更非忘恩负义的小人。只是由于我的决策错误,由于我的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导致我丧失民心军心,真可谓“亲戚叛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自掘坟墓拱手让出大好江山。
“难道不是吗?”他撩起额前的迷人长发,双目闪烁星芒,“大哥,我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希望看到一个作为失败者的你。”
“你想怎样?”
“还是我上次的建议——我们兄弟可以联手合作,Matrix与天空集团,掌握着地球上最重要的资本与资源,用美元和欧元,用石油和铁矿石,占据世界上最富饶的国土,打造一个人类最伟大的帝国。我连这个大家庭的名字都想好了——‘Matrix天空’!听起来就很酷吧?”
“矩阵天空?”
我念出了这个具有想象力的中文译名。
“没错!‘Matrix天空’属于我和你两个人,属于兰陵王与蓝衣社工友,千年恩怨从此烟消云散,你我同享太平盛世。”
他的目光竟如此真诚,就像为信仰奋斗的战士。
“等一等!你说蓝衣社?”
“你不知道吗?在卑鄙的常青死后,蓝衣社就为我控制了——亲爱的古英雄大哥!”
是的,慕容云掌握着我最大的秘密,他早就可以搞得我身败名裂!
我只能强行给自己打气道:“因此,端木良才会如此恐惧地东躲西藏?”
忽然,感觉言多必失,怎能把端木良说粗来?不过,既然他已通过白展龙控制了天空集团,端木良也不可能一直被隐藏。
“他根本不值一提!”
“够了,我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
在我回头想要离开时,慕容云用火热的眼睛看着我:“大哥,我们原本就是一对好兄弟,不必拼得你死我亡。我可以在24小时内,恢复你在天空集团的最高权力;也可以在48小时内,让那些贪婪的银行团停止催债;跟可以在365天内,让所多玛国的石油流入天空集团的炼油厂!你照样可以统治世界——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欲望吗?就像卡斯提女王与阿拉贡国王,共享王座统一西班牙征服新大陆——你值得拥有这样的荣誉!”
这样的荣誉?
果真非常诱人,就像伊甸园里的果实。
看着美少年迷人的眼睛——当我行将灭亡之际,慕容云却手下留情,不计前嫌,愿意让我重掌大权,提出一个共享世界的方案。
他是无私的,他确实是为了我,或者说是为了他所爱慕的那个我。
兰陵王渐渐靠近,握紧我毫无反抗的手——他的手真是柔软温暖,却在需要用力的时候,充满男人的力量,将我的手放到他的汉服左胸——那里有他的心。
“我想让你感觉到我的呼吸和心跳,感受高我们未来美好的时光……”
他无比深情地向我诉说,眼神中写满真诚情感,我确信他绝无半点欺骗,竟让我感动到想要流泪。
刹那间,真有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抱住这个漂亮男子,抱住这个未来的征服者,抱住这个古来的兰陵王,抱住这个恐怕几千年才能诞生一个的完美的人。
然而,当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他温柔的手臂我抹去脸颊上的泪痕,我们的呼吸在寒冷空气中互相交换,我们的心灵与身体几乎要撞在一起时——我却冷酷地转过身去,无比悲伤地深深吸了口气,让寒流直灌入胸膛,冷却已经烧起来的心。
“大哥!”
慕容云也哀怨地喊了一声,似我的转身将要绞碎他的心。
“贤弟,非常感谢你看得起我,也非常感谢你给我的方案——可我区区一介平凡男子,有何德何能获你垂青?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最后一句话燃起了他的希望,激动地点头:“好,大哥,我绝不会勉为其难,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希望得到你的答复。”
“我会考虑清楚的。”
“一个月后,即便你没有消息,我也会找到你——不管在天涯海角,除非你移民去火星。”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仿佛胜券在握,要做的只是等待,再等待……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说话了,更不能与他如此相处——他一定会影响到我,把他的美丽感染到我心中,就像文艺无法抗拒!唯一的办法是逃避,不要再见到这双迷人的眼睛,不要再闻到兰陵王的气息,不要再听到甚至不要再想到——可我却无法做到。
“贤弟,我能否就此告辞?我订了今晚的航班回中国。”
“啊?那么着急回去吗?我已预订了最幽静的温泉酒店,整个酒店只有我们两人——”
这是他的生活,但不是我的!不敢想象我也会变成那种人。
“不!你不是正好被我遇到的,你是早就准备好的!”
“这重要吗?”
“对不起,我想我可以走了。”
但在我转身之前,他再度喊到:“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完全不知不觉的我紧张回头,身后却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寂静无声的冬日森林,与大自然和谐为一体的春日大社。
“她已吓得逃走了。”
“她?”
慕容云缓步走到我身边:“是啊,不知道是谁,不过我想不会有事的。”
“再见!”
我转身块步离去,身后穿来美少年痴情的声音。
坐上返回新干线的巴士,却并未发现有人跟踪。不到十分钟回到车站,我买了张前往大阪的车票,今晚就回上海。
奈良之行,遇见兰陵,足矣。
半个月后。
风夹杂雪粒,稀稀落落地撒到头发上,慢慢融化渗透进头皮,冰凉得凝固大脑。商场外挂着大钟,指针已走到晚上10点。所有店铺早已关门,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夜归的出租车穿梭。不时响起刺耳的爆竹声,有的人家窗里响起央视春晚的笑声,有的顽皮男孩跑出来放焰火。抬头看着几串火光直冲高天,在空中散出五彩缤纷的图案。有时要躲避那些吓人的鞭炮,想起所多玛国的激烈战斗——今晚新闻说那场内战已造成几万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