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巧合(第9/10页)

“陈雪芳家的电话打到你的手机上,时间是十点十二分,对吧?”

“对,从时间上看,他们三个都不可能作案。”秦思伟说,“你昨天说那不过是一个小把戏而已,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把戏你应该听说过。”我在电脑上敲入一行关键词,把搜索结果转到他面前。

“电话诈骗……罪犯冒充警方……”秦思伟盯着电脑屏幕,“这个案子我知道,去年年底到现在发生好几十起了,我们一直在查,已经破获了两个犯罪团伙。”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他们是怎么冒充警方实施诈骗的了?”

“知道,他们利用一个网络信息平台,就是一个类似三方通话的网络通信软件,将自己的手机拨出的电话进行伪装,在对方的电话上显示的就是他们预先设定的号码。他们把自己的电话伪装成公安局的总机……”秦思伟说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你是说有人用类似的软件给我拨电话,把自己的手机号伪装成陈雪芳家的座机号!”

“对,说穿了就不值得一提了吧。”我喝了一口咖啡,“但是这种网络通信软件有一个漏洞,如果你挂断对方来电后立刻回拨,会得到线路忙的回复。昨天你接到陈雪芳家里打来的电话就是这样。”

“我还傻乎乎地给别人作不在场证明。”秦思伟咬牙切齿地说,“这么说,杨建梅、李贺和刘洋都有可能了?”

“不,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我提醒他,“伪装电话号码是通过网络软件来实现拨号的,需要电脑和手机配合。杨建梅当时和我们在一起,她手边没有电脑。刘洋搭出租车来的酒吧,也没有随身携带电脑。所以,有机会给你拨电话的人只有李贺,他自己开车,又带着笔记本。我想他是在停车场利用无线网络给你拨的电话,然后再步行几分钟来到酒吧。而他邀请你参加金雨的悼念活动,目的就是想利用你为他自己作不在场证明。”

“李贺?”秦思伟将信将疑,“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可是他的动机呢?”

“李贺和陈雪芳的私交不错,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杨建梅也提到过。而且账目上有问题的那个项目他也参与了,你觉得他的动机会是什么呢?”我反问秦思伟。

“他是陈雪芳的同谋?他怕贪污公款的事情败露,所以杀死陈雪芳灭口,把所有问题都推到她的身上。”秦思伟沉思了几秒钟。突然,他脸色一沉,“不对呀。李贺杀陈雪芳灭口还说得过去,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金雨?金雨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且,他是怎么做到的?案发的时候有三个人和他在一起啊!”

我笑着说:“我没说金雨是被李贺毒死的呀。”

“不是李贺?”他好像被我给说晕了,“你是说,这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个人做的?那金雨的药瓶为什么会出现在陈雪芳家?这两起谋杀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两起谋杀案呢?”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如坠云雾的表情。

秦思伟愣愣地看着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

他捉着我的手,目光还是有点呆滞:“你什么意思?”

“你好好想想,你已经证实了金雨曾经从医院开出大量的纳拉他命;你已经证实了他最近因为各种原因备受打击,有自杀的动机;你已经证实了在金雨死亡的那段时间,所有涉案人员都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你已经证实了没有人偷偷潜入过名流花园。”我做了个深呼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金雨不是被人谋杀,他根本就是自杀身亡的。”

“自杀?”秦思伟坚定地摇着头,“不可能,那杯子里的毒酒和消失的药瓶又是怎么回事?”

“那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而已。”我拍拍他的手,“你再好好想想,在金雨家找到的那杯红酒和他体内的药物浓度有很大的差异,那说明什么?说明金雨并不是被那杯红酒毒死的。有人想误导警方的判断,把金雨的死指向谋杀。”

“你是说,李贺?”秦思伟开始明白了,“他第二天回到名流花园取车的时候发现金雨已经死了,所以伪装了现场……不对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方面是为了嫁祸陈雪芳,给陈雪芳一个更为合理的自杀理由。”我说,“李贺预谋杀死陈雪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估计他已经听到研究所在查账的风声。但是,既要除掉陈雪芳又要保全自己可不简单,他一定煞费苦心寝食难安。他发现金雨的尸体其实是巧合,但他马上想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将现场伪装成谋杀,然后嫁祸陈雪芳。这样一来,陈雪芳的畏罪自杀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另一方面,即使警方识破了陈雪芳是被谋杀的,考虑到她和金雨的关系,以及两个人死因相同,你们会认为这是同一个凶手犯下的两起谋杀案。李贺没有谋杀金雨的动机,更没有作案时间,这样一来就很难怀疑到他的头上。”

“所以,他拿走了剩下的小半瓶药物,临走时在金雨没喝完的红酒里又扔了几片药。”秦思伟点点头,“然后他就开始谋划杀害陈雪芳,居然还想到利用我为自己作不在场证明。昨天在酒吧,他坚持说金雨不可能自杀,话里话外把我往谋杀的地方引。”

“就是他昨天的表现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告诉他,“杨建梅和刘洋都相信金雨是自杀的。只有李贺在唱反调,可是他描述的那个为了理想不懈奋斗的金雨实在和我们所知道的金雨的很多行为大相径庭。我觉得杨建梅对金雨的描述是最准确的,她提到鸵鸟主义。从金雨对他父母的退避三舍,从他不让别人看没有完成的作品,从他对和陈雪芳分手之事三缄其口,都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习惯就是逃避。像鸵鸟一样,自欺欺人。”

“你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学家了?”

“我只是觉得杨建梅所描述的一切,与一个从小被父母厌弃,遭到奶奶虐待,然后寄人篱下多年的孩子比较相符,而且刘洋的看法也与她基本上一致。相比之下,李贺对金雨的描述就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了。”

“所以你认定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