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人公为您说明故事的设定(第2/5页)
“什么叫不好的事情啊?”
“那……那个,就是,也就是说……就是那个啦。对了,这之前旁边学校的一个女生在那个神社玩耍的时候被那个坏叔叔抓走了。真是好恐怖啊,超级恐怖啊。那个女生还十分可怜地被强行脱下了内裤。”
“老师,他为什么要脱女生内裤呢?”
“然后坏叔叔还把自己的内裤脱了。老师说到这个地步,你们应该知道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他们两个人要交换内裤吗?”
第二天是这样,然后第三天还是如此。这段对话不断重复着。对话必定发生在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必定以老师的那句“绝对不许靠近学校后面那座山上的神社”开始,以小田君的那句“他们两个人要交换内裤吗”而结束。
这么来回来去的当然并不只有交换内裤这一件事情。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从早上餐桌上的早餐、学校老师的训话、休息时间打躲避球的过程以及结果、两个人打架以及最后一个人被打哭了、放学途中谁踩了一脚狗屎,一直到晚上餐桌上的晚餐、电视上播放的电视节目,所有这些都分毫不差地重复着。
这之后,这种重复会突然结束,真正的第二天将会来临。真正的第二天来了以后,饭桌上的饭菜终于不再是荷包蛋和土豆沙拉,爸爸他们也终于不再怀着一种“不许抱怨”的义愤谈论“欧美人吃鲸鱼吃鱿鱼”的事情了。只有小田君那句愚不可及的高论——“交换内裤”,作为“昨天的事情”变成了班里的热门话题。
想必各位已经猜出来了吧。换句话说,同样的一天会不断地重复很多次,但是除了我一个人以外周围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极为自然地重复着昨天的对话和行动,简直就像带有机械装置的人偶一样。尽管这一天要重复很多遍,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天还是和其他日子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罢了。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意识到了这种反复——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我在心里偷偷地把这种现象称为“时空反复陷阱”。换句话说,一旦掉进这个时空陷阱里就再也爬不上来了,同样的一天便会不断地重复。如果正好发生了被飞过来的针刺伤的事情,那么那根针便会沿着同样的轨迹一次又一次地飞过来。
这种“时空反复陷阱”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就我目前的经验而言,什么时候会掉进这个“时空反复陷阱”,似乎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多的时候,一个月会掉进去十几回;少的时候,两个月才掉进去一次。
但是,“时空反复陷阱”的大小,以及掉入其中的时间长短却有着十分清晰的规律。“时空反复陷阱”的大小是从这一天到夜里十二点到第二天夜里十二点。也就是说,一共二十四小时。而掉进“时空反复陷阱”中的时长则是九天。当然了,说成“过了九天”是我个人的主观感觉,实际上只过了一天而已,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一天重复了九次”。为了不和真正的昨天、明天相混淆,我把掉进“时空反复陷阱”里的时间形容为“第一个循环”“第二个循环”。
当然了,在“时空反复陷阱”的那段时间里,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不管是“第一个循环”也好,“第二个循环”也罢,基本上都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言行。说“基本上”这个词,是因为有人可以让“第一个循环”和“第二个循环”的言行变得不一样。要说谁有这种能力的话,我自然是不二人选。
虽然这话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过这个世界一旦掉进“时空反复陷阱”当中,能按自己的意识做出和“上一个循环”不一样言行的人便只有我一个了。因为只有我能够意识到这种反复的状况。我只要在“第一个循环”和“第二个循环”中对某个人说出不一样的话,做出不一样的反应,对方当然也会相应地不得不做出改变。
举例来说吧,如果我不和妈妈抱怨“怎么还是荷包蛋和土豆沙拉啊”,妈妈便不会无端地反驳我——“昨天吃的明明是汉堡包啊!”这里用“如果”这个词,是因为这便是我这种“体质”的特别之处——本来应该发生的事情,会因为我的意志而改变。
我发现我这个“优点”的时候,爸爸和哥哥们正在看夜场棒球赛。
当时是巨人队与阪神队的比赛[5],结果巨人队获得了胜利。比赛完全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本来以为是一场投手之间的较量,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巨人队在第五局的进攻当中从第一棒的打者到第九棒的投手接连击出九记本垒打,创下了前所未有的纪录,将对手远远地甩在身后。身为巨人队球迷的爸爸高兴得手舞足蹈,而反对巨人队的世史夫哥哥则一下跌坐在地上,作为“罗德”[6]球迷的富士高哥哥则拔着鼻毛哈欠连天。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让人不得安宁的夜晚。
因为我并不是哪支球队的球迷,所以那个晚上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我只是挠了挠脑袋,放了个屁,然后就上床睡觉去了。不过当我睁眼醒来以后,我发现这个喧嚣不堪的一天已经掉进了“时空反复陷阱”里。
和“上一个循环”一样,夜场棒球赛的转播开始了。爸爸在面前摆好了啤酒和毛豆,兴奋异常;世史夫哥哥当时虽然还是个高中生,但也偷偷喝着啤酒;富士高哥哥拿着挖耳勺在掏着耳朵。总而言之,大家全都热火朝天地围坐在电视机前,唯独我一个人意兴阑珊。难道不应该这样吗?我早就知道结果了,巨人队以九比零的比分狂胜阪神队,连续九记本垒打更为这场胜利锦上添花。
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反正巨人队会赢球。”
爸爸听了自然高兴,世史夫哥哥则是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呢!比赛还没结束,谁赢谁输还不好说呢。”
结果比赛结束的时候,比分定格为九比零。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形和“上一个循环”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富士高哥哥没有拔鼻毛,而是打了个哈欠。大概因为我那句多嘴的话,让现实多少发生了一些改变。
在“下一个循环”里,我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喂喂喂,我说各位,”我对正要开始看夜场棒球赛的爸爸和哥哥们说道,“我有种预感,在第五局里会风云突变哦。”
“你说什么呢?模仿诺查丹玛斯[7]的大预言吗?”结果我被冷嘲热讽了一通,但比赛的比分如大家之前所见的那样。
但这之后爸爸和哥哥们并没有对我表现出多少赞叹,我只好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中立起来。然后便是“下一个循环”了,这次我做了一个十分明确的预言:在第五局的进攻当中会击出多少多少记本垒打。结果当本垒打当真被击出的时候,爸爸高兴得欣喜若狂,世史夫哥哥则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瞪着我。而富士高哥哥因为过于惊讶,不但没有拔鼻毛,连哈欠也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