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第2/6页)
当永远的校友把奎因先生拉去参观他的“战利品小屋”时,这个小男孩理论就更明显了。奎因先生的恐惧成真;因为在一间巨大的拱形房间里,有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奎因觉得自己是在视察一个千奇百怪的垃圾堆场,这里的收藏之广远超过一般男孩的梦想,这些东西由一个干瘪、阴沉、寡言的老先生负责看管,他的名字竟然叫“唠叨”汉斯伍德。
集邮册,美国大学的旗帜,挂在墙上的野生动物头颅,壮观的火柴盒收藏,雪茄包装条,鱼标本,世界大战各国的战壕头盔……全部都在那里。“老爹”温展示这些无价之宝时两眼发光,从一个收藏到另一个,他如此怡然自乐地抚弄着它们,使得奎因先生为他自己逝去的青春而慨叹。
“这么有价值的物品就这么搁着吗,温先生?”他礼貌地问道。
“见鬼,不是。‘唠叨’比我还要重视它们的安全!”温吼着,“对不对,‘唠叨’?”
“是的。”“唠叨”回答,他对着奎因先生怀疑地皱着眉头。
“‘唠叨’叫我装了一个防盗系统。你看不到,但这间屋子和金库一样安全。”
“还更安全。”“唠叨”说着,瞪着奎因先生。
“你认为我疯了吗,奎因?”
“不,不,”奎因先生说着,但他想说的却是,“是的,是的。”
“很多人这么想,”“老爹”温笑着说,“随他们去。在一九○四和一九二四年间我都在混日子。但有股动力驱使我向前。知道是什么吗?”
奎因先生出名的推理能力不能胜任此项任务。
“知道我已经赚够了钱,可以在年轻力壮时退休。我做到了!四十二岁退休,开始去做我以前作为理发师时没有钱或没有时间做的事。收集东西使我常葆年轻!过来,奎因,看一看我的奖品收藏。”他把奎因先生拉到一个大型的玻璃柜旁愉快地指点着,一副一个老男孩为一个弹珠欣喜若狂的样子。
从他骄傲的语调听来,奎因先生期待看到不亚于欧洲皇冠的收藏。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好几个磨损的、斑驳的、沾了泥巴的橄榄球,每个都小心翼翼地摆在黑檀木架上,而且每个都有一块金色的说明牌。他看到其中有一个写着:“玫瑰碗,1930。南加大47——匹兹堡14。”其余的也都有类似的说明文字。
“出一百万我都不会割爱,”温透露,“为什么?这柜子里的球代表了过去十五年里特洛伊队的每一场胜利!”
“不可思议!”奎因先生惊呼。
“没错,每一场得胜的比赛之后,球队就会把球呈献给‘老爹’温。多棒的收藏!”温崇拜地凝视着那些毫不可爱的扁圆球状体。
“他们一定怀念着你在南加大的那段日子。”
“呃,我是对我的母校有一些贡献,”“老爹”温谨慎地说,“尤其是在橄榄球方面。温体育奖学金,你知道的;给大学运动员的温宿舍等等。多年来我亲自访查过预科学校,结果多人成为优秀的大学人才。教练是我的好朋友。我认为,”他快乐地吸了一口气,“我非常有资格得到我向学校要求的东西!”
“包括球赛门票吗?”逮到机会奎因先生很快地问道,“有这种门路非常不可思议,为了设法取得门票我已经努力好几天了。”
伟大的人端详着他,“你是什么学校的?”
“哈佛,”奎因先生歉然道,“可是我比任何人都崇拜特洛伊队。可恶,我真的想看罗迪·克罗克特摆平斯巴达队那些傲慢的家伙。”
“你想看,呃?”“老爹”温说道,“嘿,星期天你和帕里斯小姐做我的客人去看玫瑰碗,怎么样?”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奎因先生虚伪地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十字转门,心里却在窃喜他打败帕里斯小姐了。
“不要再多说了。”温先生拥抱着奎因先生,“嘿,只要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会让你分享一个小秘密。”
“秘密?”奎因先生怀疑地问。
“罗迪和琼,”百万富翁低声说道,“下星期天特洛伊队赢了之后就会立即结婚!”
“恭喜,他看起来像个好孩子。”
“再好不过了。虽然一文不名,你知道——但他半工半读——会于一月毕业,还有……呸!他是这所学校有过的最伟大的后卫。我们会替他找一份工作。是啊,罗迪的最后一场比赛……”“老爹”叹口气,然后他的眼睛发亮了,“不管怎样,我有一个十万元的惊喜给琼,那应该足以让她为特洛伊队生养一个明日之星了!”
“一个——多少钱的惊喜?”奎因先生无力地问道。
但是“老爹”看起来神秘兮兮的,“我们回头去宰了那个奥斯特穆尔小子!”
新年那一天阳光普照大地,天气很暖和;奎因先生感觉有一点奇怪,他准备先去接波拉·帕里斯到温的住处,再由那儿出发前往帕萨迪纳体育场。依东岸的时尚,他去看球赛的时候习惯穿上毛衣,围巾和一件外套,在路上他又加上一件运动夹克!
“加州,你的名字是破坏者。”奎因先生喃喃说着,然后他驶过人声沸腾的好莱坞街道来到帕里斯小姐的家。
“老天,”波拉说道,“你不能就这样闯进‘老爹’温的家。”
“怎么样?”
“抵触特洛伊队的颜色。我们必须站在老头这一边,至少要等到我们安全进了体育场。过来!”用两条女士的手帕,灵巧地转了几下之后,波拉就为他做出了一个红色带金色的口袋小饰品。
“我看到你把自己打扮得相当不精致,”奎因先生不赞赏地说道,因为波拉的身材比许多好莱坞女郎还好,而她却穿了一身金红叠加的衣服,小西装套着紧身连衣裙,头上戴了一顶羽毛帽,斜斜地覆盖着蓝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一只明亮的眼睛,在毫无经验的埃勒里看来,这打扮极不好看。
“等你看到琼再说,”帕里斯小姐说道,给了他一个吻,“这一个礼拜以来她总是打电话来和我讨论她的衣着困扰,不是每天都会碰到一个女孩要买一件适合看球赛又适合结婚的衣服。”等到奎因先生把车开出来驶向英格伍德时,她又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不知道那个可怕的人会穿什么衣服。或许一顶无边帽和七层面纱。”
“什么人?”
“梅菲斯特夫人。不过她的真名是苏西·卢卡妲莫,她放弃了小魔术和读心术歌舞杂耍表演,在西雅图安定下来成为一个女预言家——你看,我们保证可以看透那层不可知的面纱了?老爹是在十一月南加大对华盛顿的比赛时,在西雅图遇见她的。她从他身上骗来了一个圣诞节假期的邀请,她自己不用花钱就可以来看这个富庶的好莱坞凯子的园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