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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宫皱了皱眉,点头说:“是啊,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
“那个,”悠人插嘴问道,“那个男的现在怎么样了?就是刺杀我爸的那个家伙。电视上说他还没恢复意识。”
加贺正面直视着悠人的脸,说:“是否是那个人刺杀了你父亲,现在还不能确定。”
“话是这么说……”
“那人没有任何变化。”松宫说,“还处于昏迷状态。”
“哦。”
“是这样,有一样东西想请你们看一下。”松宫从西装内侧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一张证件照的彩色复印件,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这就是目前处于昏迷状态的嫌疑人,名叫八岛冬树。是这几个字。”松宫翻过照片,照片背面写着“八岛冬树”四个字。松宫把照片又翻过来,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或者看到这个名字,能想起什么线索吗?”
史子拿起照片,旁边的悠人和遥香也将目光投向照片。是一个男子的正面照,他脸庞消瘦,看上去像个拳击手。一头染成黄色的短发,眼神锐利,像在挑衅。
“怎么样?这个人来过你们家吗?或者你们在附近见过这个人吗?”松宫又问了一遍。
史子瞟了瞟悠人和遥香,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史子说完,把照片放到桌上。
松宫翻过照片,指着“八岛冬树”这几个字,问:“你们看到这个姓氏或者名字能想起什么吗?比如有没有在信件的寄送人中见过这个名字?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给你们打过电话?青柳武明先生生前有没有提过这个人?不是八岛也行,比如八道什么的。”
悠人盯着“八岛冬树”这个名字,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一点头绪。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即使是不太确切的印象也行,就算是弄错了人也没关系。只要想起任何事情,请尽管说出来。八岛冬树,二十六岁,福岛县人,现住足立区梅田。六个月前,他曾在金关金属公司的国立工厂工作。怎么样?听到这些能想起什么吗?”
“金关金属……这是真的吗?”
“是的。刚才我们已经去总公司确认过了。虽然八岛冬树并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但在公司里查到了他的工作记录。”
史子和悠人、遥香对视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昨天我已经说过了,我丈夫在家里从来不提公司的事情。”
“哦,这样啊。”松宫把照片收了起来。
“那个人是我父亲的部下吗?”悠人问。
“那人是劳务派遣公司派来的员工,所以并不能算青柳先生的部下。他确实在青柳先生手下干活,但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俩是否认识,所以我们来确认一下。”
“如果他们认识,那就不是单纯的抢劫案了吧?那家伙是因为和我爸有仇,所以……”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那家伙的家人或者身边的人是怎么说的?”
“家人?”
“是啊。那家伙肯定也有家人吧,他们怎么说?”
悠人的目光在两名刑警的脸上游移,但他们俩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加贺说了一句“谢谢你们的茶”,端起面前的茶杯。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回桌上。
坐立不安的悠人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快说啊!”
“悠人!”旁边的史子呵斥道。
“抱歉,”松宫说,“我们不能随意透露案件的侦查内容。”
“可是,我们是被害人的家属啊。我们有权利知道凶手的家人是什么态度。”
“但是,现在还不能认定那名男子就是凶手,只能称他为嫌疑人。”
“那有什么区别。反正我知道——”
“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加贺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也想尽可能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为了能够顺利破案,我们必须对侦查情报严格保密。随意泄露侦查情报,可能会延误破案,或掩盖了事情的真相,结果反而对你们不利。请你们暂且忍耐一下,拜托!”
加贺低头向他们请求道。松宫也赶紧低下了头。看着两个大男人这样的态度,悠人没话说了。他抱起胳膊,闭上了嘴。
“请别这样。”史子说,“那等你们调查清楚之后,再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吧。我们非常想知道案件的真相,那人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丈夫。”
“当然。到时候我们一定如实奉告。”松宫说。
“真的吗?一定要答应我们。”
“一定。”松宫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想问个问题。”加贺看着悠人说,“我想这个问你比较好。”
“什么?”
加贺打开笔记本。“你初中上的是修文馆中学吗?”
悠人一脸迷惑,完全没想到警察会问他这个。
“是呀。怎么了?”
“在你父亲的手机里,有一个打给修文馆中学的电话记录,是三天前打的。关于这个,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爸?给我的初中?”悠人看着史子,“我爸想问什么?”
“不知道啊。”史子偏着头困惑地说,“给初中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夫人,您也不知道吗?”
“哎,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这样啊。那我们再问问学校那边吧。”
“那个,要是你们知道是什么事情的话,请告诉我们一下吧。”
“好的。”加贺合上笔记本,“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您先生经常去日本桥吗?”
“这个嘛,”史子迟疑地说,“我也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会去那儿呢?”
“日本桥那儿有很多街区。人形町、小传马町、小舟町,您丈夫有没有提起过这些地名?”
史子面带疑惑地看向悠人和遥香,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哦,这样啊。”加贺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名刑警回去了。悠人感到心头堵得满满的。想必刑警本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结果却带着更多的疑问回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真没用啊。”遥香轻声说,“我们真没用。”
“什么?”悠人问,“什么没用?”
“就是没用。”遥香继续说,“对爸爸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警察的问题我们一个也答不上来。不知道、没听说过、没见过——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警察肯定觉得我们是一帮笨蛋。”
“你怎么这么说?”悠人咽下了下一句:“我们有什么办法。”和妹妹一样,他感到巨大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史子默默地走进厨房。
遥香又开始啜泣。这次,悠人再也无可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