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第2/3页)

“停车。”

“托德,你会向上级打报告,说我绑架你吗?”雷布思冷笑道,“约翰·雷布思探长和戈尔·卡弗蒂,在你看来,这两人是你们全家最痛恨的敌人……突然间,你发现有一种手段可以报复他俩其中一个,然后将罪行加于另外一个人身上。你知道我很可能会把指纹遗留在套鞋上。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把套鞋从后备厢里拿出来看看。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三人在牛津酒吧外面,托德——你,我,还有西沃恩。我们都清楚我去哪里了……此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你步行跟踪我,一直等到卡弗蒂独自一人在那里时,才偷偷窜到他身后。西沃恩跟我说,你一听说有个人一直在监视卡弗蒂时,不禁大吃一惊。假如我没哄骗斯通离开现场的话,他早就当场把你抓住了。”

“胡说八道。”托德·古德耶尔厉声说道。

“既然我什么都证实不了,你被当场发现也好,没发现也罢,这都无关紧要了。”他再次转向这个年轻人,“祝贺你——你侥幸逃脱了罪责,托德。这表明老大得提防你了。”

“雷布思,我会提防自己的——我和我的家人都会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眼神也很坚定。“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考虑卡弗蒂这个人。然后,等索尔被人刺杀后,我内心开始有了怨恨。我在想哥哥要是没被刺杀的话,我家人的情况将会有怎样的不同。我知道你和卡弗蒂关系很近,因此我也得接近你。”他盯着前方的路说。“后来你告诉我,说当时就是你坐在证人席,也是你费那么大的劲才把我爷爷弄死的。突然间,似乎这几件事之间都产生了联系。我可以一并将你和卡弗蒂都干掉。”

“我说过,以牙还牙。”前面的交通渐渐拥挤起来。雷布思将脚从油门那里移开,“这么说,你现在感觉肯定很不错——安生,无辜,仇也报了……”

“‘我脱净了我的罪。’”

“又一句《圣经》的引语吗?”雷布思对着自己缓慢点点头。“这非常好。不过,要想挽救你单单这句话还不够,差得太远了。”

“红灯。”古德耶尔说。他们得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停车了。车停了之后,古德耶尔推开了客座门。

“我打算去探望卡弗蒂呢,”雷布思告诉他,“他第一个看到的将会是我……猜猜我会告诉他些什么呢。古德耶尔,最好当心一点——假如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各方面都要当心。卡弗蒂或许是个多事之人,但是他可不是那种会从背后偷袭人的胆小鬼。”

古德耶尔甩上车门出去了。这时,刚好绿灯了。雷布思踩了一脚油门,透过后视镜看到他又戴上了帽子,盯着自己的车,直到距离越来越远。雷布思用力舒了口气,把车窗向下摇了摇。他已经请汽车修理部的人将自己的新iPod连到了汽车音响设备上。于是,他摁下“播放键”,调大音量。

洛瑞·盖乐许——《罪过男孩》。他一路听着歌,开车径直来到了卡弗蒂的病床前。

西沃恩·克拉克在那里等着他。“你和他谈过了吗?”她问。他点点头,眼睛盯在卡弗蒂毫无生气的身体上。旁边那些机器有规律地发出嘀嘀声,也在正常闪烁着,让他很放心。这个坏家伙已经被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了,但是身上还连着许多医疗器械。

“我听说你们队打平了。”雷布思对克拉克说。

“本来领先两球,结果到了第70分钟就……真想不明白。”

“哦,你当时正忙着和斯图亚特·詹尼谈呢。他还没坦白吗?”

“他会坦白的。”她停顿了一下,“古德耶尔呢?他会供认自己的罪行吗?”

“托德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我还是无法相信自己……”

“克拉克,算了吧。你又怎么会知道呢?”雷布思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就算谁有错的话也该是我的错。”

她瞪着他。“你还嫌肩上的担子不够重吗?”

“我是说真的,托德的爷爷完蛋之日起,他和他家人的情况就开始变得糟糕。而正是我帮忙搞垮他爷爷的。”

“那不又——”她看到他转向自己,于是没继续说下去。

“克拉克,他们在那家酒馆里找到了A级毒品。但是,托德爷爷的罪行还不够这个罪的一半严重。”

“你……”

雷布思摇摇头,“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你知道事情发生了?”

雷布思缓缓点点头。“可是没采取任何措施——当时,情况就是如此。卡弗蒂从事毒品买卖那会儿不愿意在哈里·古德耶尔的酒馆里廉价销售。”他脸颊鼓鼓的,一边往外吹气一边说,“不久前,你问起我在刑事调查局的第一天感觉如何。当时,我撒谎了,说我不记得了。事实上,我从警校毕业之后,就去警局餐厅里工作了。别人告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所学到的一切都忘了吧。‘小伙子,游戏才刚刚开始。只有两方——我们和对手。’”他瞟了她一眼。“你为那些同伴庇护,有时午饭威士忌喝太多……还有时会在追捕罪犯过程中出手过重……有时犯人会摔到楼下或撞到墙上……你为队里的所有人庇护。我站在那个证人席上,很清楚我在为一名陷害这个老家伙的同事庇护呢。”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我到底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

“你会想起某件事来的。”

“约翰,你总是这样!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却还非要提——非得给我添麻烦。”

“我希望自己能得到宽恕。”

“那你找错地方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双肩耷拉着。紧接着,她深呼一口气,“护士告诉我,说你那天派对结束之后直接来这里了,身上一股酒味。”

“那又怎么了?”

“还有一位侦探……”

“斯通吧,”雷布思承认道,“他害怕我把病人身上的管子拔掉。”

“你一点都不精明,对吧?”

“你是说我行事鲁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吧?”

“你觉得呢?”

他考虑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或许我太过莽撞了。”他跟她说,准备站起身来。克拉克也站了起来,显得有些困惑。只见他身子前倾,趴在床上,想让卡弗蒂醒过来。

“你还真打算告诉他古德耶尔干的那些事吗?”她问。

“那我还能怎样?”

“你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他俩开始朝出口走去,“这个小坏蛋别想逃之夭夭。约翰,如今情况变了,不再有任何庇护可言了,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他说,“我昨天去安德森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