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充满杀机的打电话“分工”(第3/7页)
河西低声重复着。表盘罩是一种镶罩在电话机表盘外侧的黑框塑料罩。从罩上看下去,表盘数字显得又大又亮又清晰。在黑暗中,也许正是这荧光数字在闪闪发亮吧。一种想象掠过河西的脑海。
“小池。”
河西叫一声正在稍远地方等待的同伴。小池把刚吸的烟细心地踩灭以后,走到他身边。
“怎么啦?”
“你看这个。”河西指着表盘罩。
“这电话怎么啦?”小池不知道河西刚才打电话的情况,一时联想不起来。
“这个东西叫做表盘罩。你看,表盘上的数字显得又大又清晰吧。说是还涂了荧光涂料。”
“果然看得很清楚。”
“如果把这个表盘罩按顺时针方向错位一个数字,那会怎么样?”
“哦!”小池的表情动了一下,终于明白河西话中的含意。
“如果把表盘罩错位套在电话机上,就无须擦掉或者改变数字。打电话的人几乎不会注意到表盘罩。刚才连我都没有发现。”
“嗯。不过,这么的话,0后面又出现一个孔眼,1就没有孔眼。”
看来表盘罩解决不了“孔眼多余”的问题。
“1可以打孔,问题是多出来的孔眼如何解决,如果用什么东西把表盘罩上的孔眼遮住呢?”
“这样的话,金属卡件与0之间的距离就变长一倍。这不显得奇怪吗?”
“电话机放在黑暗的地方,打电话的人又喝得醉醺醺,恐怕注意不到。”
小池想起六本木那家昏暗的小酒馆。深夜的酒馆,灯光黯淡。电话机一般都放在角落里,机体本身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表盘罩的荧光数字清晰可见。在凌晨3点,醉醺醺的田宫正在打电话。
“即便机身部能遮掩过去,拨电话的时候,多余的孔眼会从遮蔽物露出来吧?”
“你看。”河西空转两三次转盘。
小池似乎又发现一个新现象,说:“看不见啊。”
“根据拨号的速度,看不见孔眼。表盘罩盖住静止的时候,多余的孔眼已经回到遮蔽物下面。”
“剩下的就是1的孔眼。既然是按照顺时针发现错位一个数字,1的孔眼是后打的。这样的话,表盘罩上就应该有11个孔眼。但是,草场在六本木的小酒馆检査的时候,只看见10个孔眼。”
当时,草场不仅检査了电话机,而且亲自拨号给福冈打电话,和山本三郎通话。如果在电话机上做的手脚依然保留下来的话,山本应该是在池袋的受害者家里接的电话。
“是不是仅仅调换一下表盘罩呢?”
“调换表盘罩?”
小池仿佛自己的眼前又打开一扇窗户。但是,他一下子还不习惯新的视野。
“调换表盘罩看来不难。先把原先的表盘罩取下来,安上有11个孔眼的新表盘罩。田宫打过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换回原先的罩子。这样,别人就检査不出来。”
“我没有意识到调换表盘罩这一招。”小池觉得关键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只是亲自进行试验证实这个推测。
“不过,小池,我有个疑问。受害者的电话号码是七位数,山本的是十位数。就是说,剩下3个数字。拨打这3个数字,会不会误转到别的电话去呢?”
“这一点,现在试验一下。”小池拿起话筒拨号。先拨受害者家的电话号碍981-732X。对方的电话机接收信号的声音清晰地反馈过来。拨第7个数字X以后,接着拨138。这是与山本家的电话号码的最后3个数字249相对应(各减1)的数字。
但是,当小池一拨第8个数字,刚才到第7个数字为止一直正常反馈的信号立即变成占线的忙音。小池又试验一遍,结果一样。
“打不通吗?”河西问。
“打到第8个数字就断了。”
“大概因为东京都内的电话号码都是七位数,你多拨一个,那就断线吧。”
他们不能长久借用路边米店的电话进行试验,便向店老板致谢后出来。
两人立刻回到总部,继续进行试验。不仅试验受害者的电话号码,还用别的电话号码试验,但都没有接通。这说明如果多拨号,就会切断已经接续的信号。经询问电话局,他们的回答是:
“切换机有几种。输出信号的电话机与接收信号的电话机通过拨打的数字进行接续工作。如果拨打的电话号码不是接收方面的号码,切换机就无法接受。七位数以前的号码一致,切换机正要开始工作的时候,又接收到新的数字,这样出现不一致现象,切换机无法接收。”
“就是说,如果拨打10个数字,根本无法转送到池袋。”
“是的。而且因为拨打的每个号码都是错位的,福冈也收不到。”
费尽千辛万苦即将推翻山本构筑的精巧伪证的时候,却未能迈过最后的关口。
虽然论证了采取表盘罩的方式可以使打电话者产生输出电话号码的错觉,但是这个方法打不通电话。既然打不通,却的确又和山本通了话。
“我想起来,记在田宫的笔记本上的电话号码的最后3个数字被划掉后又写上的。这会有什么含意吗?”
“最后3个数字被划掉?”
“我抄在这里。”
小池翻开笔记本,上面抄着这样的电话号码。
092-843-X249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
“改写这最后3个数字值得怀疑。从本子上看,好像是写错了,然后改正。这是山本的妻子写的。她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告诉别人的时候,会写错吗?”
“看来有必要再去找一次田宫,再到六本木那家小酒馆去一趟。”
“草场会不高兴吗?”
“不要紧的。他去调査的时候,还没有发现这个新情况哩。”
3
笼罩记忆的雾霭完全廓清,晴朗的视野里丛生着毛茛草。那是在伊东市的笛木医院里。附近就是伊东公园。公园位于市区西面的高地上,公园中心竖立着一座木下杢太郎文学碑。抄写在记代子手绢上的诗句就是这座文学碑的碑文。大概是她来公园散步,看到这段碑文,十分喜欢,想抄下来,却没带笔记本,就顺手抄在手绢上。
不知道是她在丧失记忆前还是之后抄写的,但看来的确是她喜欢的碑文。
不过,泽井和三尾似乎对“木下杢太郎”为何许人一无所知。这些生长在70年代影像文化时代的年轻人对这位活跃于明治末年至昭和战前时期的诗人、小说家恐怕完全无缘。
“这个名叫木下杢太郎的什么人的碑上还刻着这些字啊?”
泽井先是这么说。但后来他的用语发生变化:“是杢太郎。我没有看过全文,不过确实是他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