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的赞歌(第4/6页)
“男人和女人相遇之前,都住在不同的世界里呀。”
“你还年轻,还有许多机会在等你。不能和我这样的人牵连在一起。”
“大叔你一定是讨厌我。”
“我喜欢你!正因为喜欢你,才不愿看到你遭遇不幸。”
“可是,男女的关系,要是从开始就四平八稳,多无聊呀。看不到两人的未来这才有趣呀。”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会给你带来不幸。”
“这话太滑稽了!”
“就当你是我的恋人吧。你是个玻璃做的,一旦把你抱紧,就会粉身碎骨。”
“那么,你就抱抱我呀,看看究竟会不会碎。”
“我不能冒这个险,太可怕了。碎了的玻璃就再也不能恢复原状了。”
“那大叔为什么和我住在一起?”
“不行吗?”
“不是不行,可一对男女,不是父女,不是夫妻,又不是恋人,也不是兄妹,就这样一起住着,不自然的!”
“我觉得没什么不自然的。比如说夫妻吧,有不少就是‘无性夫妇’。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只有性关系。”
“那是他们事先约定才结为夫妻的吧。这种人毕竟很少,也是不自然的。我,太喜欢大叔了。你就收下我吧。”
“你又不是一样东西。你现在的想法并不是你真正的意志。等你真正长大成人再说吧。”
“大叔你为什么要逃避我?”
翔子的这句话击中了桐生的要害。他找来了各种理由,他确实是在逃避翔子。他感到恐惧。
对于桐生来说,翔子是年轻女性的代表与象征。他本已对人失去了兴趣,就在这时翔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也正因为这样,如果失去翔子,他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
过去,他一直抗拒爬起来。是翔子打破了他抗拒的大门,给了他再生的能量。他曾经害怕死水般的安定生活泛起波纹,可翔子带来的涟漪却给了他活力。这对桐生是一种全新的冲击。
因为翔子,他已经在打算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但他告诫自己:不能太贪!总有一天,翔子会离开他的身边,尽管不会走远。如果那样,他要尽量推迟这一天。无论翔子如何想要接近他,靠的太近,就会加速她的远离!
不!即便翔子不离开,有朝一日,桐生也必须走。和翔子的共同生活并不是现实。这只是一场梦!
即便桐生依靠翔子站了起来,并不等于就此洗脱了浑身的淤泥。他不能用侵入自己身心的泥浆去玷污翔子!
他害怕失去翔子,同时,他预感到为了翔子的幸福,诀别时刻总会到来。桐生有着这样的矛盾心理。这些年死气沉沉的生活,似乎把他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04
宾馆就是大城市的缩影。而且,这缩影夜夜都在变幻。发生再大的事件,上演再深刻的人情剧,每过一夜都会被替换下来。没有任何连续性,整个世界都会改变。
人群聚集的警察局、电视台、电台、报社、医院、剧场等等,多少都存在着连续性。而车站和百货店虽然同样是城市的缩影,却并非夜夜不同。这样的缩影,只有在宾馆才看得见。
宾馆里上演的人间活剧,大多由客人担任主角,不少员工也担负着重要责任,可这都仅限于幕后。
宾馆员工绝对不能登上客人们靓丽的舞台,正是所谓的幕后英雄。在这里,桐生也默默地恪尽职守。
要说宾馆员工从事幕后工作,警卫与前台、客房部相比,不接触顾客,真是幕后英雄中的幕后英雄。
即使客人能记起前台或客房服务员的脸,也绝不会记得警卫的长相。因为他们很少在客人面前出现,根本不会被记住。
对桐生来说,最不愉快的工作,就是检查员工的更衣箱。宾馆是各种高价餐具、银器、家具、摆设、饮料食品、设备的宝库。为了防范内盗,时不时会对更衣箱进行突击检查。
曾经有一令员工提出抗议。
“这不是违反宪法侵犯住宅吗?要搜查,要没收,都该有搜查令才行!”
对此,指挥检查的警卫科长说:“更衣箱是公司的东西。公司检查自己所有的更衣箱是理所当然的权利。作为员工,配合公司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那位员工仍然不依不饶:“更衣箱是公司的财产,可现在员工从公司获得了使用权。客房也是宾馆的东西,只要有客人在,宾馆人员任意闯入就是侵犯住宅!随意检查员工的私人物品难道不违反宪法?”
警卫科长被他驳得一时语塞,说:“你,这么讨厌检查,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了吧。”
那个员工忿忿地回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要说明宾馆进行员工物品检查是违法的。我问心无愧,但要检查我更衣箱里的私人物品,令我感到不愉快!”
最终,双方各执一词,检查还是进行了。结果,从一些员工的更衣箱里搜出不少餐具、银器以及其他的东西,这一来,似乎证明了公司行为的正当性。
作为警卫,桐生不得不完成检查任务,但他实在抹不去窥见他人隐私后的那份不快。即便是从员工那里发现了公司财物,也没人接受这种做法。宾馆上下,都把警卫看成是叛徒。
尽管不是从宾馆里拿来的,也时常搜到一些淫秽照片、像带、避孕套,还有男职工的更衣箱里搜出了女性内衣。这些不可告人的隐私被人乱翻一气,他们的主人就此无脸见人了。
桐生忠于职守,可惟有这检查更衣箱的工作,令他敬而远之。
05
案件的调查从一开始便困难重重。被认为嫌疑最大的暴力团方面并未发现可疑对象。也没有异性问题。现场周围撒开的周密调查网更没能打捞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由新宿警署协作开展的外国人调查也是一无所获。于是流窜作案说和个人原因说在调查总部内渐渐抬头。
流窜作案说的关键在于凶杀之前打给被害人的那个电话,虽然还不能确认打电话的就是凶手,或者和凶杀存在一定联系。但如果是被暴力团分子叫出去,为什么不带警察证?据此,有人认定这是流窜作案或个人原因造成。
针对这一看法,反对者则提出:如果和暴力团关系密切,不带警察证临时外出也完全可能。况且,若是与暴力团存在勾结,私人时间外出与他们见面并不能看作工作。关于个人关系,首先可疑的就是女性问题。可被害人周围找不出一丝一毫女人的气味。被害人又是出了名的坐怀不乱,即便是因为工作进出那些风月场所,也从未有过流言蜚语。
辖区内那些有小姐的店,都有几个被称为“专用级”的姑娘。若有警官因私前来,这几位小姐就会一脚踢开其他客人,将警官老爷伺候得舒舒坦坦。警官也是人,自然欣然接受服务。和这些小姐日渐热络,不用多久,“捉鬼人”便也和大鬼小鬼无甚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