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叛逆之子(第2/6页)

“这些,孩子们都知道。”

“反正孩子们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管教。”

夫妻之间的对话,到这儿就中断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郡阳平均匀的酣睡声,今晚看样子他是打算睡在好久不曾来过的妻子房间里了。

此时此刻,阳子呆呆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脸色苍白,睁着大眼睛,任凭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滚而下,她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嘴唇不时地颤抖,像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抑制内心深处涌起的痛苦呜咽。

如果那个房间有人,肯定会听到她那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无情!真是,太……无情了。”

“卑鄙!”她把内心的痛苦归结成这两个字爆发出来,接着便是一阵哭泣。为了不让自己的呜咽声传出去,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哭声,但情感全憋在心里。

阳子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袖珍收音机,她想听调频广播,在扭动调频台旋钮时,无意中收听到了装在母亲房间里的小型窃听器发送过来的父母亲的“恐怖对话”,使她看清了父母的真面目。

当然,阳子马上就明白,在母亲房间里装窃听器的是哥哥恭平。

她听着父母的谈话,浑身仿佛被锁链紧紧地绑着动弹不了。

哥哥曾对她讲过父母的为人,这次通过高性能窃听器得到了证实,太残酷了。

哥哥要离家搬出去住时,阳子曾极力劝阻,但哥哥根本不听妹妹的劝阻和恳求。恭平撇着嘴说:“阳子,你最好也早点离开这家,父母不过是把我们当成宠物而已。”

“宠物?说得太过分啦。父母这么喜欢我们,你怎么……?”

“这个嘛,不叫喜欢,我们都是母亲在人前炫耀的漂亮玩具。你想一想,父亲抱过你一次吗?你感受过母爱吗?没有吧!从一生下来就全托给佣人了,父母从没为养育我们动一下手指头,那两个家伙所做的,不过是为我们付了些‘养育费’。”

“不能这么说,怎么能把父母亲说成‘那两个家伙’?”

阳子带着哭腔说。

“还有什么别的叫法呢?对他们用‘家伙’两个字也就够客气了。”

“不过,哥哥,你不是总和妈妈一起上电视、上广播,并且还在杂志上进行对话吗?”

“那只不过是给母亲做生意时帮个忙。无论说得如何冠冕堂皇,如今这个世界还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虽然没有爱情,但毕竟为我们支付了足够的‘养育费’,他们现在已经熬出头了。我帮他们的忙,是为了让他们付出更多的‘养育费’。你不也在帮忙么,你可以把这当作能赚钱的‘母女游戏’。”

“什么‘母女游戏’?你怎么说得出这样可怕的话来?”

“我算是看透了他们的本质了,他们虽说是我们的父母,却不像个做父母的样子。”

“不像做父母,又像什么?”

“寄居在同一屋檐下的人。打我们出生之日起就住在一起,可实际呆在一起的时间却很少。”

“哥哥是在闹别扭吧。你不是和父母一直都很亲热吗?现在……”

“什么闹别扭?哈哈,这真太可笑了,说什么我和他们很亲热,喂,阳子,别逗了,真是太好笑,笑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恭平真的笑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像是得了什么病。因为笑的时间太长,肚子都疼了。笑了一阵之后,好容易才静下来。他说:“好,让你看看他们的真相吧。”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在他们的房间里装个窃听器,用调频就能收到。你如果听了他们说的话,就会了解他们的本质。里面装有微型电池,能用很长时间。”

“求求你,别这么卑鄙。”

阳子说话的声音明显在发颤。

“什么卑鄙?这是跟母亲学的。你大概也知道,她偷看我的日记,连续看了一年我都不知道。还瞒着我以日记为素材编了一本书,这本书很畅销,使她一举成名。她因此而出了名,可是我的秘密却完全公开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上厕所的样子被人拍成了电视,还自以为没人看到。打那时起,我算看透了这个女人,什么全国母亲的偶像,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什么聪明美丽,具有上层社会的风度和品质,还有什么让任何地方的孩子见了都会有亲切感,并能感受到一位普通‘母亲’的母爱。可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她是一个自我表现欲极强的怪女人,想以孩子为跳板成名成家。成名之前,她一边扮演在老爷子庇护下过日子的家庭妇女的角色,一边又以协助老爷子的方式表现自己,也许你的日记、信件也被她偷看了。”

哥哥这么一说,阳子也有些同感。她本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可母亲却多次劝她写。

“写日记习惯了就不觉得难了,相反,如有一天不写就会觉得别扭。过去的日子会一去不复返的,人人都应该写日记,把自己美好的人生记录下来。”母亲经常这样说。难道也是为了要偷看吗?

阳子写信时有爱打草稿的习惯。有好几次,写信后将草稿扔到纸篓里,等想再看看草稿时却找不到,的确扔在那儿的,可翻遍了也找不到。问问佣人,佣人说纸篓还没倒呢,难道也是母亲拿去了吗?

这么说倒想起来了,后来有几次,阳子发现母亲的著作中有自己爱用的词句和说法,感到很奇怪。

“不过。难道……”

阳子半信半疑,恭平说:

“总之,你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了男朋友更要注意,以免成为母亲教育少男少女的反面教材。你一定要想到家中有间谍,我再也受不了间谍的跟踪监视了。我离家出去住会使她失去重要的素材。不过我们已经做成了一笔交易。”

“交易?”

“是的,说好了以后我还要把自己的日记给她看的,我这样说的时候,她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不过,最终她还是同意了这笔交易。这样做对她也有益,她绝对写不出我这种水平的日记。写了一段时间后,我就懒得自己写了,反正是满篇假话,谁写都一样,所以我就在同学中找了个文笔不错的人代笔,那位同学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赚外块’的好机会。现在我自己不用动手,就可以让他们出大笔的养育费。不过母亲失去了身边的一个观察素材,剩下的只有你了。她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你的身上。我劝你最好早点离开这个家。”

恭平就这样离开家出去住了。当时,哥哥的话使阳子受到很大的打击,但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可今天晚上突然听到了父母亲的谈话,使她本已平静的心又涌起了波浪。

她不是有意窃听的,只是那窃听器灵敏度极高,收到了父母的谈话信号,她碰巧听见了。她浑身僵硬,根本意识不到应该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