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叛逆之子(第3/6页)
在谈话之前进行的那种夫妻生活的淫秽情形已使为人父母的威信扫地了,同时也给她那水晶似的纯洁的少女心以沉重的打击。随后进行的谈话对阳子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使她一蹶不振。他们的确是这样说的。事实如此。
哥哥说得对,父母是把我们当作“做生意的工具”。啊!我仅仅是个工具而已。
阳子任凭泪水在脸颊上流淌,过了一会儿眼泪也流干了。陷入长时间的精神恍惚之中。在这茫然若失的时间里,她心中惟一的精神支柱崩溃了,剩下的只有空虚,这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
三
布狗熊上的渍迹和文枝的血型吻合,但在K市神社的牌坊前搜查时却什么也没发现。最近出厂的汽车都是采取静电喷漆,质量很好,几乎不掉漆。再则,案发后没有马上开始搜查,时间一长,现场都几乎失去了原样。
小山田怀疑文枝被撞死后遗体已被弄到什么地方扔掉了,但眼下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无法进一步搜查。
警察已停止了调查,他们当初也只是应被害者亲属的要求开始调查的,所以并不太热心。这样,着急的只有小山田和新见两个人了,光靠他们俩是做不了什么事的。
“小山田先生。今后怎么办呢?”
“不知道。”
小山田两眼望着天,绝望地回答。
“可不能灰心呀!”
“不过,既然这样了,今后怎么办才好呢?”小山田对新见的提问无言以对。
“反正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泄气,如果我们不寻找的话,那谁还会去寻找你妻子的下落呢?我似乎感到她正在哪个遥远的地方急切地呼唤着我们呢。”
“正在叫你呢,我可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
小山田漠不关心地回了一句,妻子的下落似乎已与他毫不相干了。
“小山田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这样说对得起你妻子吗?你妻子在呼唤你,请你不要充耳不闻。”
新见对茫然若失的小山田又安慰又鼓励。对新见来说,失去文枝(他称她为直美)也很痛苦,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仿佛灵魂中最重要的部分被切掉了一样,恍惚不安。
可是,这些决不能让小山田觉察出来,如果让他察觉到新见因此而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那么对他的打击只能有增无减。
新见没有资格对文枝的失踪公开表示悲痛。因此,新见所受的打击要比小山田更大,内心更痛苦。
从社会道德来说,这是件见不得人的风流韵事,可双方发誓相爱,建立的却是真正的感情。以前,新见还未曾这么强烈地爱过异性,他认为是文枝使他第一次体会了什么是真正的女性,而文枝也说从新见身上看到了真正的男子汉气概。
新见和妻子结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现在他已如愿以偿,平步青云一直升到了目前的职务,但是以结婚为代价实在太高了。他生活在一个冷冰冰的、毫无生气的家庭中,和妻子的关系也就是同居一室而已。孩子出世了,但那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人类的自然繁殖。
新见和妻子同房时不曾有过欲望或注入情感,只是由于肌肤接触引起的反射功能而将精液射入妻子体内。为了名誉、地位,结婚后要与妻子同房,那次性交对他来说是头一次接近女性,也是惟一的一次,后来文枝直美走进了他的生活。她的整个身心都讨新见的喜欢,他俩简直是天生的一对,心心相印,并达成完美的肉体结合。
他俩像被卷入激流似的,迅速投入了对方的怀抱。为了保全自己,新见曾想刹住车。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样下去,他们就要一起被卷入急流尽头的深潭之中,而那深潭离他已经越来越近了。
相逢时的欲火燃烧得愈旺,得到的满足愈多,分离时的寂寞之感就愈加难以忍受。不能永远呆在一起,思恋对方,什么事都没心思干,使他们感到无限烦恼,觉得像要发疯似的。
正在这个时候,文枝却突然销声匿迹了,她还活着的可能性是相当小的。只要还活着,她一定会先和新见联系的。
但也不排除由于受重击而一直昏迷不醒或是被监禁的可能性。可他想象不出,能有什么地方把一个负了伤的女人关这么长的时间,而周围却没有人察觉。
“直美啊!你到哪里去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新见不知这样地呼唤了多少遍。他仿佛听见她也正从哪个遥远的地方在频频地呼唤着新见。是啊,那确实是呼唤新见的声音。
“新见,快来啊,救救我!”
这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下传来的。
“你到底在哪儿呀?直美,快告诉我吧。”
新见紧紧地追寻着那低沉的呼救声,然而却找不到踪影,只听见那细微、悲惨的叫声:“救救我吧”。晚上头一落枕,耳边又响起的呼救声,声音更加悲凉,更加痛苦。求救声回荡在新见的耳边,可就是没法知道它来自何处,使得新见更加焦躁不安。
“直美,就算你已不在人世,也请你显个灵,告诉我你所在的地方,你到底在哪儿呀?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一定会把你抱在自己的怀里,让你安安稳稳地入睡。”
他将耳朵贴在枕头上不知反复地讲了多少遍,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地睡觉了。对新见来说,找不到直美,真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
四
星期天,新见的妹妹与妹夫来玩,这是他最小的妹妹,名叫千代子。五年前千代子到山上去野营时,认识了建筑公司的职员鱼崎,当时他正在附近的水库建筑工地上干活,后来结了婚,现在已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名叫小正,今年起要上三年幼儿园。鱼崎最近要出差到巴西去,作为成套设备出口的一个环节,他们公司将帮助巴西建造一个水力发电站。他是个技术员,自然在那里呆的时间要长些,所以,他们今天来,除了玩,也算是告别的。
“上幼儿园可真不容易,我和鱼崎俩人轮流排了三天三夜的队。好不容易才报上了名。”
新见走进大伙儿都在的那个房间,听见千代子正在和嫂嫂说话,用词有些夸张。
“你在说什么呢?
新见这么一问,千代子便转过脸来,又把为给儿子报名上幼儿园,夫妻俩在报名开始前三天就轮流去排队的情形重复了一遍。这家幼儿园位于成城,由于是“圣费利斯大学的附属幼儿园”,一旦进入这家幼儿园,将来就能免试升大学,因此从东京都内以及附近县前来报名的人数竟为招收名额的几十倍。
“你这个人,怎么让鱼崎也去干那种事。”
新见有点感到意外,脱口说了这么一句。千代子马上撅起嘴说,“什么事?难道他就不能去排队吗?这可是一件关系小正一生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