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风(第2/5页)

弗伦奇听他大略讲述了事情的原委,要求他写下来,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由于事情进展的速度很快,再加上那伙人戴着面罩,铁路工人头脑中只留下这一伙人的模糊印象。

他跑回火车里,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询问是否有人注意到那些人有什么可辨认的特征。开始没有人回答,然后一位坐在出事地点邻近车厢的女士站了出来。

她坐在窗边,有充足的时间观察那个在月台上放哨的大个子男人。她当然无法看到他的脸,但她能描述他的衣服。除了一点之外其他都平常——在他精致的黑皮鞋头上有三个小泥点,组成了一个小等边三角形。

这是弗伦奇得到的唯一线索,它非常令人满意。如果那个大个子男人没有注意到这些泥点并把它们抹掉,那么它们将让他完蛋。

弗伦奇又转向铁路工人,焦急地询问最近的电话在哪里。信号亭内的电话线已被切断,搬运工建议他去找农场主顾德伯迪,他就住在路前方三百码处。

三分钟后,弗伦奇在敲农场主的门,又过了两分钟,他与埃克斯特警察部门的负责人通上电话。他非常迅速地查问着,到此时案发不过十分钟。逃犯们最多跑了七到八英里,如果行动迅速,警方能在他们逃脱前在附近布置好搜捕圈。但弗伦奇要求不要抓捕他们,只是跟踪。

他非常清楚地描述了那三个人。关于那个囚犯,杰里米·桑兹,他能提供完整的信息。他曾多次研究他写的供词,能想起所有细节。对于其他的人,他知道他们的身高和体形,还有无比珍贵的一点,就是那三个泥点。

信息传到了埃克塞特、普利茅斯、奥克汉普顿和其他中心以及伦敦警署。守卫的尸体已得到处置,弗伦奇打电话给最近的一个村庄,找到一辆车,一路开到纽敦阿伯特。在那里他刚好赶上一趟去埃克塞特的火车。四十分钟后,他到达当地的警察总部,负责人汉布鲁克是他的老朋友,热情地接待他。

“我们按你的要求做了,探长。”他接着说,“能用的人都用上了,从这儿到克雷迪顿、奥克汉普顿、塔维斯托克和普利茅斯的一大圈内,所有道路都封锁了,而且埃克斯茅斯渡轮和这一地区所有的码头都被监控了。这个圈子半径大约有十到十二英里,那伙人要三十到四十分钟才能到达。运气好的话我们会抓到他们。但,弗伦奇,你确定不要逮捕他们吗?如果你现在放走他们,也许就不容易再抓到了。”

“我知道,警官,但我认为值得冒险。你认为他们策划这次逃亡是为了什么?”

汉布鲁克闭上眼。“赃物?”他说。

弗伦奇点了点头。“就是为这个。他们从不会仅仅为救同伙而杀人。桑兹把东西藏起来了,其他人逃走了。现在他们想要他把东西交出来。”

“你想让他找到那些东西?”

“他是唯一能找到的人。”

“这是个主意,”警官带着一点儿疑惑承认,“但我不知道。如果这是我的案子,我想我会选择抓在手里的这只鸟。”

弗伦奇的回答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汉布鲁克拿起听筒,一秒钟后递给弗伦奇。

“卡宁汉警官从伦敦环城路附近的埃克塞特报告。我想我们认出了那个大个子男人和囚犯桑兹。他们开着一辆车号是AZQ9999的戴姆勒车向伦敦方向前进。如果我们没搞错的话,他们已经换了衣服。大个子男人穿戴着深色的外套和帽子,当我们叫他出来时看到他左脚尖上的三个泥点。司机符合桑兹的特征,虽然他的脸变黑了,并穿着司机的制服。大个子男人自称是奥立弗·霍克先生,钻石商人,住在汉普斯特德的布拉布菲尔德路,哈顿花园和圣奥斯特尔斯第767B号。他们马上就停车了,而且非常有礼貌。他们说来自普利茅斯的伯灵顿饭店,准备回家。我们放他们走了,埃默生警官骑摩托跟着他们。他们的轮胎都是新的登路普牌。”

弗伦奇非常高兴。“如果他们彬彬有礼回答问题,就说明他们已找好托辞了,而且觉得托辞很可靠。”他搓着手,“一名钻石商人!世界上最好的销赃者。”

汉布鲁克表示同意。弗伦奇继续说:“我可以用任何东西同你打赌,霍克会像他说的那样回家。如果这样,我们在那儿会抓到他和桑兹。能提前打个电话吗,警官?如果他去城里,我们将取消跟踪。”

当汉布鲁克打电话时,弗伦奇在研究一张时刻表。“五点四十二分有一班特快,”他说,“如果这是去伦敦的,我就坐这趟。我承认我愿意在汉普斯特德等他们到达。请让普利茅斯的人查查那家饭店,行吗,警官?”

伯灵顿报告霍克先生和他的司机在此前两晚都住在那儿,当天中午离开前往伦敦。他们是带着午饭走的,说路上在车里吃。

“这个托辞已经冒出来了。”弗伦奇宣布,“他们为什么在普利茅斯和埃克斯特之间花了这么长时间?因为他们要停下来吃午餐。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任何饭店出现?因为他们在车上带了午餐。正是这样!现在该看伦敦警署的了,伙计们好好干吧!”

弗伦奇向总部汇报了发生的一切,询问是否有一个霍克先生;他是否住在他说的那个地址;如果是,这位绅士长得什么样。很快回复就来了,显示车里的人报的是真名。

弗伦奇站起来。“要是动作快,我能正好赶上那趟车,”他说,“好吧,警官,很高兴见到你。如果你的人过来追什么坏蛋,我也会把他监控住的。我想他们这一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运气好的话我们也会抓住他。”

弗伦奇坐在上行的特快列车中思考这件案子时,他觉得肯定还有一个同谋。在绿桥的那两人知道囚犯在哪个车厢。他们不可能从自己的下意识中推算出这个信息。一定有人报信给他们,这是唯一可能获取信息的途径。有人在帕丁顿火车站看着犯人和押送人员上车。弗伦奇想,他可以追查那天上午十点半以后从帕丁顿火车站打出的长途电话或发出的电报。

在火车停靠的第一站,汤顿,弗伦奇用暗语向伦敦警署和埃克塞特警局负责人发报,让前者查找是否有上述信息发出,让后者查证霍克是否打电话给什么地方来接收信息。他觉得到目前为止,为这个案子该做的都做了,于是他走到餐车,开始享用这耽误已久的一餐。

九点钟,弗伦奇在帕丁顿车站走下站台,十五分钟后他到了伦敦警署。他的同事坦纳警官在那儿等着他。

“我在办你这个案子。”坦纳说,“你的朋友们正小心翼翼地驾车过来。他们经过了查德、沙夫茨伯里、索尔兹伯里、安多弗和贝辛斯托克。他们在贝辛斯托克吃过饭,半个小时前离开了。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他们会到达汉普斯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