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就是约翰·高尔特”(第20/27页)

“后来的一天夜晚,我在工厂的会议上得知自己因为做出了这项成果而被判处死刑,我听到三个寄生虫把我的头脑和生命划归成他们所有,我是否还能生存取决于他们是否满意。他们说,我的才能应该去满足那些不如我的人们的需要。他们说,因为我的生存能力强,我就没有生存的权利;由于他们无能,他们才有不受限制的生存的权利。

“在那时,我便看出了这个世界的顽症,看出了是什么毁灭了人类和家园,应该到哪里去争取生活的权利。我看出对手是被颠覆了的道德——而我的认可就是它唯一的动力。我看出邪恶的无能——它没有理智,盲目,抗拒真实——它取胜的唯一武器就是善良甘愿为它效劳。正如我周围的寄生虫口口声声说他们只能依靠我的头脑,并且指望着我能主动作他们无力强迫我去作的奴隶,正如他们企图靠我牺牲自己来使他们的计划得到实现——综观全球和人类的历史,从游手好闲的亲戚进行的敲诈勒索,到集体主义国度实施的暴行,无论说法和形式如何,都是善良、能干、有理智的人们在自掘着坟墓,把他们善良的血液输给了邪恶,并让邪恶向他们传递着毁灭的毒药,使邪恶得到生存的力量,自己得到的却是死亡。我看出邪恶要想战胜任何善良的人都必定要得到他本人的同意——如果他坚决不肯,别人再怎么伤他也没用。我看出我只要用脑子说出一个字来,就可以阻止你们的暴行。于是我说了出来,这个字就是‘不’。

“我离开了那家工厂,离开了你们的世界,每天所做的就是提醒被害者,并把同你们斗争的方法和武器交给他们。这方法就是要进行反击,正义就是武器。

“如果你们想知道我离开之后你们失去了什么,加入我罢工队伍的人们何时放弃了你们的那个世界——你们可以去一片没有人迹的荒漠问问自己,如果你们拒绝思考,而周围没有人教你们该怎样做,你们又能活成什么样,又能坚持多久,或者假如你们去思考的话,你们的脑子又能发现多少东西——问问你们自己这辈子做出过多少独立的决断,花过多少时间做你从别人身上学会的那些事——问问你们自己能不能发现耕地种粮的方法,能不能发明轱辘、杠杆、感应线圈、发动机和电灯——然后再想想那些有才华的人是不是在依靠你们的劳动果实生活,在掠夺你们创造的财富,想一想你们敢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力量去奴役他们。让你们的老婆看一看那个满脸沧桑、乳房下垂、成年累月坐在地上磨粮食的山野妇人——然后让她们问问自己,她们所谓的‘制造工具的本能’能否给她们带来电冰箱、洗衣机和吸尘器,如果不能的话,她们是否要把能够创造出这些东西,但绝非依靠‘本能’的人毁掉?

“看看周围吧,你们这些野蛮无理的人,还结结巴巴地说什么思想是从人的生产工具而来,造出机器的并不是人的脑子,而是造出人类思维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你们从来就没有发现过大工业时代——还死守着凭奴隶苦力挣扎过活的蛮荒时期的道德。每个神秘主义论者都害怕物质现实,从而希望能有奴隶来保护他。而你们呢,你们这些可笑的返祖动物在身边林立的高楼大厦和烟囱前茫然发呆,梦想着能对创造出这一切的科学家、发明家和企业家们进行奴役。在你们叫嚣着要把生产工具充公时,就是在叫嚣要将头脑充公。我已经告诉了参加罢工的人们,你们只配得到一种回答:‘过来拿一拿试试。’

“你们声称自己对非生命的东西所具有的力量无可奈何,对于那些做出了令你们难以企及的壮举的人们,你们却想去控制他们的头脑。你们口口声声说离开我们就活不成,却想一手控制我们的生存条件。你们声称需要我们,却始终愚蠢地认为你们有对我们高压统治的权利——现实让你们觉得恐惧,我们这些人可不怕它,而你们却认为我们会怕那个说动你们来统治我们的饭桶。

“你们说想根据下面这些宗旨建立起一种社会秩序:你们对自己的生命无力把握,却能够控制其他人的生命——你们不适合生活在自由之中,却适合去做一个万能的统治者——你们自己的智慧养不活你们自己,却可以对政客进行评定和挑选,让他们去全权操控你们从未见识过的艺术,从未研究过的科学,全然不懂的成果,以及给那里的修理工打下手你们都认为自己难以胜任的庞大的工厂。

“这样一种对虚无的顶礼膜拜,无能的象征——先天的难以自立——就是你们用来重塑自己灵魂的人的形象和你们的价值标准。‘毕竟只是个人啊。’你们就是如此低三下四地为所有堕落的行径开脱,企图让‘人’这个概念等同于怯懦者、傻瓜、撒谎者、骗子、失败者、胆小鬼,从而逃离人类对英雄、思考者、创造者、发明者、强者、坚定以及纯洁的追求——仿佛人类就是‘去感觉’,而不是去思考;是失败,而不是成功;是腐败,而不是高尚——仿佛人注定无法生存,就应该灭亡。

“为了剥夺我们的荣耀,从而进一步剥夺我们的财产,你们一向把我们视为不配得到道德肯定的奴隶。只要自称是非营利的组织,你们就予以称颂,对赚钱养活了这些组织的人们却加以鞭挞。你们认为让人可以白吃白拿的服务‘符合大众利益’;而要人掏钱的东西则不是大众所需。‘大众利益’就是救济施舍,进行买卖交易则有损大众。‘大众的福祉’就是那些坐享其成者的福祉,而劳动者则无权享受。对你们来说,‘大众’就是无德无能之人,任何具备了品德与价值、供养你们生存的人就不再被视为大众或者人类的一部分。

“只要被你们迫害的人们说个‘不’字,就足以令你们的体系土崩瓦解,是什么使你们对此视而不见,还认为这样一堆矛盾百出的垃圾能够行得通,并且妄想把它描绘成理想社会的蓝图?是什么使得粗俗野蛮的叫花子在面对比他强得多的人时都能把疼痛抛在脑后,用威胁的口吻索要帮助?你们和他一样哭叫着让我们可怜你们,但隐藏在内心里的则是你们那套道德原则在教你们要利用我们的歉疚感,你们指望我们在你们的丑恶、创伤和失败面前对我们具有的美德感到惭愧——惭愧成功的生命,惭愧在享受着为你们所谴责的生活,但你们同时却还在求我们帮你们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