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马卡尔采夫·伊戈尔·伊万诺维奇(第6/6页)
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永远有讨论的话题。他们讨论每一个重大的步骤。在中央开会时他们在走廊找到对方并坐在一起。哦,至于业务上的请求——安排一篇应该安排的材料见报,但因为某种原因在自己报纸上不方便——这时肯定是开绿灯。他们彼此不是称呼名字,而只是姓氏——习惯这样了。他们的妻子也这样叫他们。福米切夫在赫鲁晓夫时彻底失败了,荒唐而且是在瞬间,连和马卡尔采夫商量也没有来得及。
塔斯社关于发送世界上第一位宇航员加加林进入太空的报道在他的确安全着陆后很快传了过来。这时,新一期《晚报》福米切夫已经签字付印了。那时不像现在,在塔斯社的报道上有指示,所有报纸是否必须刊登,在哪一版,配发照片还是不配。福米切夫犹豫起来。把报道安排到报纸上就意味着延误报纸的出版。市委是不会赞成的。再说通过广播电台已经知道新闻了。当召他去中央委员会时,他还没有猜到原因呢。当看到面前的赫鲁晓夫以及政治局全体委员时,他完全慌了神。
“对了,同志们!”赫鲁晓夫说道,“昨天我在别墅翻开《晚报》看到,上面没有关于加加林的一个字!世界上所有的报纸,就连资产阶级的也在内,都报道了这件事。只有两个人没有相信:艾森豪威尔总统和福米切夫同志。结果是什么呢?福米切夫比资产阶级的编辑们还差。”
一瞬间福米切夫的脸上布满了红斑,他像在课堂上那样惊慌地举起了手,他感到,趁还不晚的时候应该解释差错,他用哆嗦的声音说道:
“请允许我说……问题在于,我作为编辑……”
“您,福米切夫,”赫鲁晓夫风趣而中肯地反驳道,“已经不是编辑了。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被打蒙了的福米切夫晚上来到了马卡尔采夫家。他们喝了酒,趁着季娜伊达给他们做饭并让他们就着伊戈尔特别喜欢的烤饼喝加桂皮的浓茶时,他们全面讨论了局面。
如果是市委撤职的话,可以在中央想办法把撤职改为严厉申斥或者调到另一家报纸,尽管这样的可能性也很小。嗯,可要是赫鲁晓夫亲自撤的职,福米切夫可以自豪的就只有,任命他的是市委,而解职的是政治局了。
福米切夫不知怎么立刻变得沮丧了,背驼了起来,他开始每天到马卡尔采夫那里去抱怨不公平,请求录用他担任一个小职务。嗯,比方说,当一个部的编辑。
“想都不要想!”对方激动地叫道。“你凭什么要这样的降级?众所周知,党的老马是识途的。”
实际上不同上面协商马卡尔采夫是不能录用他的,可是他下不了决心协商。他早就意识到了不结交朋友的必要性。和他们一起永远要比和下属困难,他们要求真诚和内心的力量,可马卡尔采夫把这些力量彻底贡献给了上面。与福米切夫的友谊是个例外,但也开始变成累赘。
“随你怎么想,”听了丈夫的讲述后季娜伊达说道,“只不过这个友谊不会给你增添光彩。人家可都知道这个,而且大家都在说:‘福米切夫给撤了职,可马卡尔采夫和他合得来!’”
“不,吉娜,我不能拒绝福米切夫!”
她看到,丈夫在受煎熬。
“你也不要拒绝!逐渐地疏远他,像大家做的那样……他是聪明人,会明白的。可要是你,但愿不要如此,落到了他的境地,他是不会客气的!”
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妻子就去睡觉了。可早晨,当福米切夫打电话给他并告诉说,他第三次努力争取中央接见并且又失败后,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说道:
“听我说,应该和你商量一下,诚实地,按党性原则。”
“明白你的意思了,”对方立刻回答道,“我现在就赶来。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而建议嘛,我高兴……”
“恰恰不需要赶过来……”马卡尔采夫在寻找合适的字眼,他甚至因为对自己生气挥了一下手。“你要知道……要不然,我们最好等等再说,你怎么想?这里说什么的都有……”
“是谁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流言蜚语,你别在意。但是我过后才能更好地帮助你,如果现在不说我们是自己人的话……你听到吗?”
“听到了。”
“你怎么认为?”
“我明白了,马卡尔采夫。”
“你明白什么了呀?你恐怕是生气了,可却什么也没明白!我在说正事,可你却动了感情。我会接你的电话的。就是别惹人注目。我说得对吗?”
“对不起,”福米切夫打断了他,“我没时间和你商量。这不老婆让我去市场:商店里什么也没有,可东西得吃呀!再见!”
从那时起他们一次也没有见过面、谈过话。马卡尔采夫想起来时把手伸向电话。号码他很熟悉并且从来不让安娜·谢苗诺芙娜给他接通。但是每次当他决定要打电话时,他都会被急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