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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阿诺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马伦戈外衣,觉得受了轻慢。电影院里黑灯瞎火,谁能看得见他这身行头呢?
“好吧,阿诺德。我们去吃饭,好好吃一顿!吃最高级的!前餐吃碎鸡肝!饭后甜点吃蜜桃冰激凌。随便你想去哪家吃!”
“去沃伊津!”阿诺德不容商量地说。
亚历山大一愣。“豪华饭店!你该不会想跟……?”他下半句咽了下去。
“去沃伊津!”阿诺德重复道。
“好吧。”亚历山大回复道,他转过身以夸张的姿势对我说:“佐默先生,您也一起去吧!何况您已经衣冠楚楚了。您包里装的是什么呀?”
“我的旧西服。”
“把它放在这儿,哪天再来取。”
我对老大佩服得五体投地。阿诺德要去价格不菲的饭店,亚历山大猜也猜得到,他那抒情诗人的弟弟在那儿是不会吃碎鸡肝的,而是一准要吃鹅肝糜。对弟弟的这种找碴,他接招的艺术可谓炉火纯青,他丝毫没有被吓住,而是慷慨应允。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鹅肝,我觉得在某种意义上必须这样做,否则就对不住阿诺德和这对双胞胎兄弟那棘手的种族纠纷。
十点钟我回到旅馆。“弗拉基米尔,”我说,“今天没法吃匈牙利红烩牛肉汤了!我在一场反向的希特勒种族斗争中当了仲裁员,晚饭在沃伊津吃过了!”
“太棒了!所有的种族斗争都应该在那儿一决胜负!你喝了什么酒?”
“波尔多爱士图尔酒庄1934年的红葡萄酒。”
“服了!这种酒我只听说过。”
“我1939年就喝过。一位法国海关人员给过我半瓶,在他打发我越境去瑞士前。他把酒给了我是因为他太抑郁了,那是九月,‘怪战’[78]开始的第一天晚上。”
莫伊科夫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今天好像是送礼日。早晨刚有人送了匈牙利红烩牛肉汤,今儿晚上七点左右又有人给你送来一个包裹,是一位开劳斯莱斯的司机送来的。”
“什么?”
“那位开劳斯莱斯的司机还穿着军装,他一言不发,像座坟墓。你穿一身蓝色西服难道就变成了军火走私商不成?”
“我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包裹上有我的名字吗?”
莫伊科夫从接待台下拿出包裹,是个窄窄的纸盒,我打开后说:“是瓶酒。”
我在盒子里找是否有纸条,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天啊!”莫伊科夫在我身后满腹狐疑地惊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一瓶真正的俄国伏特加!不是我们在这儿伪造的那种。它是怎么千里迢迢来到美国的?”
“美国和俄国不是结盟了吗?”
“跟大炮结盟了,难道跟伏特加也结盟了?你不是间谍吧?”
“瓶子不是满的,”我说,“软木塞被打开过。”我想到了玛丽亚·菲奥拉和在埃米利奥那儿买的兰花。“瓶里少了大约两三杯酒。”
“也就是说这是私人馈赠!”莫伊科夫冲我挤了挤他那满是皱纹的鹦鹉眼。“看得出,是从嘴边省下来的!所以我们更得充满敬意地享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