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鸾凤和 第十九章 句引醒禅师(第2/4页)
那人让慧明讲故事,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让母妃发现自己离开了好一阵子。
自己一开始悄悄地出来,原就是想问得云实下落就回去,没考虑到会耽搁这么久。
转念之间,她急急地扯起杜若就走:“只怕我们是中了别人的奸计,慧明师父,我先行告辞,以后有机会再说。”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只见三绝碑旁边的树林里,走出一众人,为首的正是脸色沉郁的太子妃,旁边是郭良娣和王良媛。
“好姐姐,我说有蹊跷吧,你还不信。孙贵嫔放着大师讲的经义不听,跑到这里来会情郎,这个消息要传出去,可真把我们东宫的脸都丢尽了。”
孙清扬正色道:“郭良娣你不要乱说,污人清誉,我来此见慧明师父只是有事,在佛门清静之地,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怕玷了脚下的地方。”
“有事,有什么事?”见孙清扬没有回话,郭良娣得意地一扬手里的帕子,“说不出来了吧,近日京师出了好些起佛门中的俊俏和尚勾引望族媳妇做出龌龊的事来,现在我们亲眼所见你二人私会,孙贵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杜若“扑通”跪倒在地,对着太子妃说:“贵嫔没有,贵嫔没有,太子妃殿下您别听那些个胡言乱语,奴婢一直守在旁边,慧明师父只是和贵嫔讲他的身世而已,并无半点儿越礼之事。”
郭良娣不屑地说:“听他讲身世?噢,怎么他一个和尚的身世,不去告诉师父,不去和灵谷禅寺的师兄弟们说,倒要来告诉你家贵嫔?这男女之间啊,到了能够说身世的地步,可不就是在互诉衷肠吗?”
慧明面红耳赤地解释道:“阿弥陀佛,太子妃殿下,贫僧与孙贵嫔确实只是相叙,并无半分越格之处,还望您明察。”
这会儿,他才明白过来,那人为何要告诉自己身世,还说约了孙清扬出来,把这些告诉她,自会知道想要的答案,还说必须要这个时辰,原来,却是设计陷害他们两人。
幸好,自己没有听那人所言,约在禅房中相见,不然更是说不清了。
太子妃虽然觉得这事有蹊跷,但孙清扬竟然在祈福法会上偷偷离开,这本身就够让她生气了,加之确实如郭良娣所说,京师里最近发生了几起寺院中的和尚与香客苟且之事,其中不乏高门望族中的女子,尽管孙清扬平日谨守妇道,但她未禀知任何人与慧明在这儿私会,确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如果不借此发落,只怕瞻儿的后宅会因此不宁。
见太子妃的脸色阴晴不定,郭良娣心里暗暗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和尚,你还是站一边去,等着宫里的侍卫拿了你下狱,到兵马司里你再和他们说是不是冤枉的吧。放心好了,真的假不了,若真是有冤屈,兵马司的人必定能够还你清白。”
对着孙清扬则一脸同情:“孙贵嫔啊,枉你还是太子妃跟前儿长大的,难道就不懂得应该如何恪守妇道吗?虽说这慧明于你有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报,但你如今已经嫁了人,怎可与他私会?”郭良娣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这样做岂不是往皇太孙殿下脸上抹黑,丢我们东宫的人吗?你今儿个出了这事,以后我们出门都会被人笑话,真是色迷心窍,枉你还是养在宫中,自小受训于皇家礼仪,怎么今儿个连平日的礼仪规矩都忘了呢?”
“好了,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现在事实还没有搞清楚,你一口一句不守妇道,难道传出去对我们东宫的名声好吗?”太子妃呵斥郭良娣道。
虽然与慧明私下见面确实有违妇德,但从孙清扬眼中看不到半点儿躲闪的畏惧,表现得极为镇定和从容,令她觉得这中间只怕确实有什么问题。
太子妃对跟在她和郭良娣身边的丫鬟们说:“今儿个这事,谁要多一句嘴,说出去半个字,立刻打死。”
平日宽厚的她很少说这样严厉的话语,吓得众人齐声答应。
孙清扬见太子妃仍然信任于她,心里涌上一股热流:“母妃,臣妾确实无愧于心,今儿个这事是遭人陷害了,有人假借慧明师父之口,说知道云实的下落,所以臣妾才会贸然跑来问慧明师父,没有及时回禀于您,还望母妃明查。”
太子妃面色稍霁,温言道:“这事是肯定要查的,但不管怎么说,你与慧明师父私下见面就不合适,虽说有你的丫鬟在跟前儿,到底会落人口实。你就先回宫里禁足三个月,静静心吧。”
“我的好姐姐,在宫里,嫔妾与男人私会,可是死罪,您这样轻轻揭过,是不是有点儿太偏心了?这样子以后下面的人犯了事,可是难以服众啊。抑或是太子妃觉得,嫔妾私会外男,并不是了不得的大事?”郭良娣将太子妃的军,她本也知道此举未必就真的能将孙清扬如何,但太子妃的惩罚之轻,还是太出乎她的意料。
想到上次没完成那人的交代,将孙清扬与杜子衡有私情的事情坐实,害自己天大的好处拿不到手,这回她怎么也不能铩羽而归,她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王良媛的袖子。
王良嫒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今儿个这事虽然有蹊跷,但孙贵嫔与人私会确是事实,太子妃您如此处置确有不当,只怕传出去,难以服众。”
见她俩同声同气,太子妃皱了皱眉:“今儿个这事既然有蹊跷,那孙贵嫔就是遭人陷害,又何来私会一说?若她的确是罪有应得,事后我自然会另有处罚。倒是郭良娣从前对府里的事情百事不理,近日怎么如此关心呢?别忘了,上回也是你说她和杜子衡私会,结果纯属造谣生事,因为敬你是她的庶母,孙贵嫔事后并没有找你理论。郭良娣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听了太子妃的话,郭良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今儿个就这样轻轻揭过,她岂不是白白得罪了人?
她咬了咬嘴唇,坚持道:“不管怎么说,孙贵嫔并非被人绑到这儿来的,若她和那和尚全无瓜葛,别人又怎么能陷害到她?既然她不能恪守妇道,落人口实,就不应再做皇太孙的贵嫔,否则只是禁足三个月这样的惩罚,以后还如何给东宫里其他的人立规矩?”
太子妃见她步步相逼,却句句在理,不由犯了难。虽然在东宫之中,由她主持中馈,但这涉及皇家体面的事,处置不当被内宫里的娘娘们知道,她也少不得会受挂累,这还不说,最怕有人大做文章,说东宫内宅都管不好,如何治国。
看到太子妃的沉吟,孙清扬跪在了地上:“郭良娣此言有理,臣妾今日行事贸然,虽清白可对天地,确也有违宫里的规矩,还请母妃去了臣妾的贵嫔位分,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