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名利乱人心(第3/5页)

老婆突然变脸吼道:“还等千古干什么,我现在就想追杀你!钱呢?外国药厂,西药!天杀的,你还背着我弄小金库了,还想找小老婆吗?!”

赵闵堂急忙觍着脸说:“夫人啊,这事说来话长,你等我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再跟你细细讲来好吗?”老婆说:“一句话的事,还等明天干啥,钱在哪儿呢?”

赵闵堂憋气不吭。老婆顺手抓起鸡毛掸子,赵闵堂转身跑到院子里。老婆追出来,赵闵堂爬到房顶上。

老婆拿着鸡毛掸子喊:“你给我下来!有账不怕算,你下来咱俩慢慢算,我保证不打你。”赵闵堂问:“这事非得今晚讲清楚不可吗?”老婆说:“对,今晚不掰扯明白,咱俩就谁也别睡觉,看谁能熬过谁!”

赵闵堂坐在房顶说:“母老虎啊,你吃我的喝我的,长了一身五花肉,我嫌弃你了吗?你天天大葱大蒜外加臭豆腐不离嘴,我说道什么了吗?你动不动就大喊大叫,提着鸡毛掸子追得我满屋跑,我埋怨过你吗?我对你够不够好?”

老婆挥舞着鸡毛掸子仰着脸说:“你说这些有啥用?要不是你爹欠我爹一千大洋,把你搭配给我,就凭我这长相,啥样的找不着,能跟你吗?赵闵堂,你赶紧把那一千大洋连本带利全还我,然后咱俩一刀把这房子劈两半,我找我的小白脸子,你找你的狐狸精,咱俩来个门对门地过,看谁过得热闹!”

赵闵堂说:“母老虎,我被你欺压了这么多年,不能再忍辱负重了,我得唱场大戏!你不是不让我睡觉吗?咱俩就熬一熬,看谁把谁熬趴下!”

赵妻变了笑脸,柔声道:“当家的,我怎么舍得打你呢,就是吓唬吓唬你,吓唬完就没事了。你下来,咱俩躺床上,我搂着你慢慢唠,唠困了就睡,行吗?”赵闵堂说:“少拿蜜罐罐骗我,搂着我?你是恨不得勒死我!”

老婆说:“不就为了点钱的事嘛,有啥大不了的?那钱我不要了。怎么说你也是亮堂人了,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老爷们手紧,会被人家笑话。赶紧下来吧,我去给你烧洗澡水。”

两口子躺在床上。老婆说:“来,我搂你睡。”赵闵堂说:“不用搂了,我睡得着。”“好几天没见到人,想得慌,搂一会儿能咋的!”老婆说着搂住赵闵堂。赵闵堂说:“轻点啊,脖子酸。”

老婆柔声柔气地说:“当家的,你说咱俩老夫老妻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啊!”赵闵堂哼唧着说:“夫人,我旅途劳顿,上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你就让我睡吧。”

老婆撒娇说:“你睡你的,不耽搁咱俩唠嗑。当家的,其实我都明白,你就算有了小金库,那也是舍不得花,都给我和咱儿子攒着呢。可我就是想不通,你为啥不跟我说一声呢?”赵闵堂说:“我是想拿钱赚钱,赚多了给你个惊喜。”“你咋拿钱赚钱啊?”“看来不讲清楚,你是不让我睡好觉,好,我这就跟你讲,等讲完了,你放我安心睡觉。”

赵闵堂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诊所,要看报纸。小龙拿来报纸说:“报上登了您和翁大夫他们去南京请愿的经过。各家报纸的内容差不多,主要写的都是翁大夫。”赵闵堂生气了:“同为代表,干的都是一样的事,怎么脸的尺寸不一样呢?记者的眼睛都瞎了!”

恰巧小铃医走进来,赵闵堂立刻拿小铃医出气:“好你个小朴!趁我不在家干的好事!”小铃医当然知道赵闵堂说的意思,急忙赔笑:“师父,我是真不知道您去了南京啊,我好心好意去看望您,可一时心急,误解了师母的意思,就把咱俩的那事全倒出来了。”

赵闵堂瞪眼说:“你知道后果吗?我差点把命扔在你师母手里!这事是你引起的,你得负责,从你那里面扣点钱吧。”小铃医哀求说:“师父,我那点钱不扛扣,您手下留情啊!”

赵闵堂说:“我给你留情,谁给我留情啊?忙乎了半天,到头来全进了你师母的口袋,小朴啊,我可被你害苦了!”小铃医说:“师父,不管钱在您口袋里还是在师母口袋里,那不都是您家里的钱吗?”

赵闵堂笑道:“照你这么说,那钱不管在你口袋里还是在我口袋里,不都是咱师徒的钱吗?你还总惦记干什么!”小铃医哭丧着脸说:“到底是师父,我再伶牙俐齿也说不过您啊!”

翁泉海带头去南京请愿,凯旋而归,这就出了名,很多朋友宴请他,有些还是头面人物,翁泉海不得不应酬,于是天天喝酒喝得晕晕乎乎。

葆秀说他:“天天喝大酒,你还要不要命了?做大夫的,哪有天天喝大酒的,就你这迷糊样,还能诊病吗?”翁泉海说:“朋友盛情,却之不恭。我都年过半百了,还用你训教我?”葆秀说:“我不是训教你,是劝你。”“不用劝,我全明白。”“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跟咱爸说,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这天,王先生来看病,翁泉海刚写好药方,泉子就说请他出诊的汽车到了。翁泉海把药方单递给王先生,告诉他药方上有一味药叫附子,要煎一个时辰,切记!这时老沙头走进来,翁泉海就让老沙头跟他去出诊。

老沙头听说给王先生的药方中有“附子”,又看一眼桌上展开的诊病记录本,愣了一下,就推托说肚子疼,不能跟他出诊。

翁泉海带着来了匆匆上车走了。老沙头急忙来到诚聚堂药房,看到王先生站在柜台前排队等候抓药。他上前自我介绍说是泉海堂翁大夫诊所的,让王先生这药先别抓,等明天让翁大夫再给好好诊诊,翁大夫不会再收钱。王先生很奇怪,不听老沙头的,买好几服中药走了。老沙头紧跟着王先生。王先生上了黄包车,老沙头跟着黄包车跑。

王先生来到自家院门外。老沙头气喘吁吁跑来高声喊:“王先生,您等等!您会煎药吗?这药得煎足一个时辰,时辰不足,不能尽其药性。一定要煎足一个时辰,只能多不能少。”老沙头要替王先生煎药。王先生谢绝了。

夜幕降临,老沙头回来了。还没等葆秀问,老沙头就说他去看东北来的老乡,已经酒足饭饱。这时候,喝醉的翁泉海过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险些摔倒。老沙头上前搀住翁泉海进了西厢房,安排他睡下。

日上三竿了,翁泉海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出来,饭也不吃就去诊所。他坐下拿出诊病记录本翻开看,忽然吃惊地瞪大眼愣住了。他急忙对来了说:“有个患者叫王实秋,今年37岁,警察局有备案,你去查查,就说泉海堂的翁泉海翁大夫有事找他。如果查到这个人,务必查清他的住址,然后回来速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