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恶魔在人间(第2/5页)

赵闵堂点头笑:“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有意思的,你说你怎么琢磨出这么多道道呢?”

小铃医仰头把酒干了说:“我一个巴掌拍不响,得有您那巴掌迎合着,才能拍出动静啊!不就是钱吗,算什么?我娘说了,‘赵大夫对你有恩,就是把你逐出师门,也要好聚好散,记得恩情,要是翻脸不认人,狼心狗肺,那就不是人了!’我娘说得对,我是人,就得像人一样活着,有钱当然好,没钱我照样活!”

赵闵堂醉意渐浓,感慨地说:“小朴啊,我赵闵堂把话放这儿,欠你的钱一定会还给你!”小铃医摇摇头说:“别提钱,那东西伤人伤心伤情谊,不是好东西。明摆着,就是您不给我钱,您招呼一声,我不也来了?够意思不?”

赵闵堂瓮声瓮气道:“够意思……”小铃医大笑:“够意思就喝个痛快!”

这顿酒喝完,师徒俩心结解开,醉醺醺各回各家。

次日,小铃医坐在诊室里正啃着烧饼,看见门外停了一辆黄包车,他赶紧把烧饼塞进嘴里。黄包车夫戴着低檐帽子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低声问:“大夫,你什么病都能治?”小铃医笑道:“敢说什么病都能治的,那是神仙。”

车夫问:“我这病你能治吗?”小铃医反问:“你什么病啊?”

车夫说:“就那个病呗,病在下面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得了这种病,愁死人了。我媳妇对我不错,我不忍心把病传给她,可做夫妻的,能不那什么吗?我越不那什么,她就非催我那什么不可,可催我我也不能那什么啊!”

小铃医皱眉道:“先生,您说的那什么是什么啊?”车夫解释道:“还能是什么,夫妻床上那点事呗。我不那什么久了,我媳妇大吵大闹,急了就要跟我离婚,你说我怎么办啊?呦,你这脸怎么红了?”

小铃医坦承道:“先生,我还没媳妇呢,您说的那些我不懂啊!”车夫说:“原来是个生瓜蛋子,没事,不懂不要紧,能治就行,你能治吗?”

小铃医说:“那得看看啊!”车夫老实解开裤子。小铃医看后皱眉道:“好了,穿上吧。您找过别的大夫吗?”车夫说:“你也知道,这病见不了亮。我倒是找过几个人,可看着都不像大夫,也就你最有大夫样了。”

小铃医笑了:“算您好眼力,我可是师出名门。”车夫赶紧说:“我不管你出自哪个门,只要能治好我的病,钱不少给。”

小铃医很快给车夫开了药方,并告诉他,七天以后再来。

一个礼拜过去,那车夫又来了。他先关上门,然后掏出一沓钱说:“大夫,你真是妙手回春啊,我这病经你手一调理,好了。这是诊金。可是你这药给别人用,为何就不见效呢?”

小铃医解释道:“不是一样的病,当然不见效了。中医讲的是‘同病异治,异病同治’,就算得了一样的病,大夫也是因个人的体质差异,病症的轻重缓急,遣方用药也不尽相同。”

车夫挺高兴地说:“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人了。不瞒你说,我媳妇也得病了。”小铃医问:“先生,您不是没跟您媳妇那什么吗?”

车夫一笑说:“都是人嘛,天天凑一块,没忍住。我媳妇在外面呢,叫她进来?有病就得治,你是大夫,随便看,我不在乎。”

车夫的年轻漂亮媳妇从外走进来,小铃医见了有点不知所措。他给小媳妇切脉后,看了舌苔,思索一会儿,谨慎地开了药方。

没过两天,车夫又把他嫂子带来了说:“大夫,我嫂子也得了那个病,可能我大哥他……算了,不说了,干脆您也给她治治吧。”说着掏出丰厚的诊金。车夫嫂子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小铃医切脉后又开了方子。

想不到,第二天车夫又带来一个轻漂亮的女人,说这是他妹妹,也得了那病。小铃医顿生疑心,觉得里面有文章,问道:“先生,您病了,然后您媳妇病了,接着您嫂子病了,这又您妹妹病了,您的病染给您媳妇也就算了,怎么能染给您嫂子和您妹妹呢,这……这不合常理啊!”

车夫瞪眼说:“我嫂子是我大哥染上的,我妹妹是我妹夫染上的,这怎么不合常理了?”小铃医问:“您大哥和妹夫在哪儿呢?让他们来啊!”

车夫不耐烦了,说道:“这……你管呢,你就先把我妹妹治好得了。诊金不少你的。”

小铃医摇摇头说:“先生,这不光是治病的事!”

车夫来火了:“怎么不是治病的事?大夫就是治病的,有病你就得治,谁得的病,怎么得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小铃医解释道:“我是不该管,可为医者,治病也得防病,您不能把您的病染给别人,这么做不道德。”

车夫盯着小铃医问:“你就说到底治还是不治?”小铃医反问:“先生,您是不是跟窑子有牵连啊?您要是为他们干事,明说好了,不必这样。”

车夫问:“废话少说,一根金条可以吗?”小铃医迟愣片刻笑了:“您是拉黄包车的,哪来的金条啊,玩笑话。”

车夫说:“捡的不行吗?”小铃医正色道:“捡的我也不要。我看你就是窑子的皮条客,专害良家妇女。先生,你也有母亲姐妹,干这滥行当,于心何忍啊!你妹妹的病我治不了,另请高明吧。”车夫点点头转身走了。

没两天,黄包车车夫又来了,客客气气地说:“高大夫,有人请您出诊,我来接您。”

小铃医皱眉说:“怎么又是你啊,我不去!”车夫拉住小铃医的胳膊,凶相毕露地威胁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掀起衣襟让小铃医看他腰间的枪,“上车!”小铃医随车夫来到一处深宅大院,院里房屋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二人走进一间大客厅,屋里陈设讲究,一套高级警察服很醒目地挂着。

车夫摘掉低檐帽子,坐在沙发上说:“愣什么呢,坐呀!我知道你好奇,可好奇多了不是好事,惹祸上身。我的病被你治好了,医术上我信得过你。你这人看起来也不错,就是有点小性子。小性子不怕,你专门治病,我专门治小性子,咱俩合拍。实不相瞒,我的对手正在抓我的把柄,要置我于死地。此事本来只有我知,可我瞒不了你,只能让你也明白明白,都是好兄弟,你替我分担点。话再拉回来,知道的事多不是好事,你要是把这事漏出去,命就保不住了,你明白吗?”

小铃医机灵地回应道:“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明白。”车夫说:“你是跑不掉的,来,咱们谈谈条件吧。”

小铃医说:“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不就是你妹妹的病吗?我治就是了。”车夫说:“不光她的病,不多,没几个了。”小铃医倒是痛快,说道:“好吧,那你把她们都找来,我一次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