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裴铮发誓,他要是能掌控身体,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扭曲的。

江听云这个智障,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风、评、被、害。

裴铮余光瞥到了郑玄海和任叔,在看到他们两人的眼神之后,更是一口老血哽到了喉咙里。

我不是!我不是!

内心纵然极度否认,但谁也无法听到。

此刻掌控身体的江听云,仍是懵懂的表情。

郑玄海干咳了一声:“没想到裴大佬私下,这么‘温和’。”

裴铮:“……”

郑玄海试图安慰:“都是成年人了,我们应该学会尊重。”别人的癖好。

裴铮气压更低,很想抢回身体。

尊重什么?

有本事把后面那句话说完!

然而这具身体就跟不是他的那样,裴铮宛如一只蚂蚁在搬一颗巨石,根本无法挪动半分,更别提抢回身体了。

裴铮:“……”

任叔起初被裴铮的气场给吓到,觉得他像是一柄磨砺得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寒光。

裴铮一定经历了许多危险,拥有极强的实力,不然也不会这样骇人。

他说过来找殷长夏的时候,任叔还一度担心。

现在看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到底是他井底之蛙了。

任叔打消了戒备,连眼神也和蔼了许多:“老了、老了,不比你们这些小年轻玩得野。”

殷长夏双肩抖动,憋得实在厉害。

但裴大佬现在一定看着呢,他可是专业的,不能笑出声。

江听云:“玩得……野?”

他的话太轻,听上去不像疑问,反倒像是陈述。

辛苦跟来的瘦猴和姜允的脸上染上一大片阴影,心口的郁气无法发泄出来。

沉默无声蔓延。

他们一路波折,彻夜蹲守,忍受蚊虫叮咬,可不是为了来看裴铮的花边新闻!

原以为裴铮一定会过来见压垮载物登记大厅的人,他们也好确定对方身份,让自家队长早做应对。

没想到的是……

裴铮难得出一趟家园,竟然是上赶着求抱抱求蹭蹭。

瘦猴表情生出一丝龟裂,哪里知道向来独来独往的裴铮,私下‘爱好’这么特别。

瘦猴仍然不肯死心,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冒一冒风险,用道具吸引周围的低级邪物,试探一下殷长夏的深浅。

然而他尚未出手,便听到了某个奇怪的声音。

昨夜下了雨,宿露未干。

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阴风,迅速向着那边聚拢。

树叶和树叶互相拍打,抖落了一地水珠。

那些水珠凝结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薄薄的人影,随着那些鬼鸣声不断,更多的水珠开始组建着它的身躯。

任叔走南闯北多年,头一个发现了端倪:“不好!快躲进去!”

等他们走入了里面,殷长夏才察觉到屋子里的古怪:“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任叔正在翻动桃木剑、墨斗线之类的玩意儿。

一听殷长夏这么说,他手里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众人屏息凝神,终于发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任叔死死的盯着,眼瞳里爬满了红血丝,似乎被吓到了一样。

他顾不得外面的那只鬼,而是发疯一样的拿锤子砸碎了地板,连去拿锄头的时间都来不及,立即用双手迅速挖了起来。

殷长夏:“任叔,怎么了?”

任叔身体紧绷,没有回答殷长夏的话。手指甲里已经满是泥土,深深嵌入其中,底下的碎石将手指都给划伤,任叔却像是感知不到痛觉那样,终于挖出了里面的东西。

“呼……”

“还好没事。”

殷长夏吞咽着口水:“任叔……”

之前任叔说过,他这屋子里,只是做了扩建,就是为了封住里面的东西。

任叔缓缓抬头,对上了殷长夏的目光,还觉得有些奇怪。

任叔低头一看,发灰的骨哨自己在被吹响,那幽咽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而刚才任叔着魔一样的挖出这东西时,仿佛耳朵被什么东西给捂住,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殷长夏:“这到底是什么!?”

任叔:“……”

江听云露出戒备的模样,在朝着那根骨哨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眼看江听云的神色姿态,让殷长夏表情更加凝重。

宗昙给出了答案:[恐怕是和绿毛僵一样的东西。]

殷长夏微怔:“这是樊野的……”

任叔面露惊愕,没想到殷长夏已经猜到了。

骨哨的回鸣声变得更大,仿佛在急迫的吸引着外面的那只鬼物,想让它闯进来。昨夜当着几口凶棺喂食的事情,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骨哨在逼迫他继续这么做。

该死!

殷长夏低喊了声:“郑玄海,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郑玄海:“是。”

郑玄海飞快从屋内走出,外面还未凝结的鬼魂根本奈何不了他。

郑玄海根本没把目光放到这只鬼物上,迅速向着黑暗当中而去。

树叶的拍打声更大了,栽种在远处的那几颗桑树,迅速聚集着水珠,在空气之中形成了一条细线,组建着鬼物的身躯。

桑树是阴树,沾染在上面的宿露,也最适合。

不出一刻钟,这具身躯便要凝结完毕。

任叔已经拿出了一堆东西,紧张的望向门口,也不知道桃木剑管不管用。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鬼物!

也许是漫漶的秋意,也带上了凉气,爬上了他单薄的身躯,令任叔感受到了一丝冻人的寒冷。

原本该认真对付鬼物,而站在任叔身侧的江听云,终于按捺不住敌意。

眼瞧着江听云就要对骨哨下手,殷长夏率先夺过了任叔手里的东西:“骨哨到底什么来历!?”

任叔:“这、这是……”

殷长夏:“你还不打算说吗?大不了我把骨哨送到凶宅。”

任叔:“不可!”

喊完过后,任叔这才反应过来,觉得是自己口气太过强烈:“小祈,你、你拿墨斗线和公鸡血,我们先解决那只鬼物。”

殷长夏连眼睛都没抬。

在鬼物即将闯进来的时候,殷长夏冰冷的看了过去:“连身体都没凝结完成,就想跟我玩?”

鬼物:“……”

任叔:“……”

它竟本能的退后半步,没有立即向前。

殷长夏重新将目光放到了任叔身上:“不用这么麻烦,不过就一只低级鬼物而已,我一会儿应付得了。”

任叔:“小祈,不要逞能。”

殷长夏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有几分能耐,他难道不知道?

任叔还以为他这么说,不过是虚张声势。

可他转念一想,殷长夏这样,也是为了想知道骨哨的事。

任叔狠了狠心,终于道出:“新的镇棺人一直没有出现,那几口凶棺也没有动静,就是因为这根骨哨。如果让他合整为一,他就会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