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风流病世子10(第2/5页)

前者尚且不定,至于后者……他的心下意识便告诉他,他不愿意,也从未如此想过。

他微微眯眼,厉芒乍现。

“我不会败!”

红姨心中松了口气,她是聪明人,如何感受不出主子对夺嫡谋位的抗拒,这个孩子她从小看到大,看着他知晓母亲身亡真相,看着他知晓自身安危之难,看着他背负着许多人的期望。

他的责任太重,背了十几年,早已经疲惫不堪。

可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应轻烛对他们仁善她自记在心中,可她不能看着这孩子失去斗志,便用应王世子激以激,效果显著。

红姨放松的同时又忍不住苦笑地想:原来在主子心里,这位应王世子,竟然已经比皇后遗命更重要了吗?

也对,少年慕艾,是该这般炽烈,如烈火燎原。

*

中秋节宴,皇帝要与臣同乐,在宫中重华殿举办宴庆,京城高官勋贵皆在其列。

郁止作为应王府唯一的代表,除非重病,否则不能缺席。

他代表应王府对皇帝的态度,虽然郁止从未想为应王遮掩什么,但他还是会进宫。

毕竟,他那学会了夜里偷香的夫人也在宫里。

自那回夜里学习后,这人便每每都在夜间辛勤,往来于皇宫与应王府之间,不仅与郁老师学史说今、座谈论道,还与郁同窗一起点灯勤学至半夜,才堪堪学完一本风月册。

进宫后,郁止跟随宫婢指引入座,百官勋贵也早已准备就绪。

郁止的位置比较靠前,视野也好,抬头看去,便见皇帝率领一众妃嫔子女进殿。

“臣等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今日朕与众卿同乐,无需多礼。”

众人感谢入座,郁止抬头,便见那人身穿青衣,缓步而来。

二人四目相对,眉梢眼角,皆是心动。

青裳广袖自桌前掠过,惹来鼻尖满是清雅药香。

群臣饮宴,自少不了歌舞助兴,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有人心不在焉。

皇帝视线在下面巡视一圈,目光落在那群儿子上,眸色深了深。

不经意一瞥,便瞧见了独自饮食的郁止。

“应王世子为何不带世子妃?”

被点到名,郁止不得不停下动作,起身回话:“回陛下,夫人身体不适,不便外出。”

“你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世子妃却久病,如此于子嗣有碍,不如朕再为你赐一平妻?”

“回陛下,臣心悦夫人,欲效仿唐公。”

唐公,前朝一位有名的文士,与发妻情深,妻子难产而亡后,终身未续弦纳妾,以至于子嗣断绝。

郁止此言也是说他宁愿无子也不会另娶纳妾。

无论这话是真是假,皇帝听了心中高兴是事实,他大笑两声,“倒是朕做了回坏人,既然如此,朕也不便勉强。”

只是此话若是传入应王耳中,只怕这人在应王心中的地位也会下降。

不过,皇帝看这样的郁止顺眼,只要他在,这世子之位便一直都是郁止的。

郁止无意听皇帝跟底下人寒暄的虚伪话,倒是有两件事看在了眼里。

第一,皇帝赐婚七皇子与安平侯嫡幼女。

第二,三皇子宣布三皇子妃有孕。

安平侯早年也是武将出身,后来边疆再无战事,便被调回京城常驻。

虽然兵权收回,可他手下仍掌握着京郊大营两万兵马,肩负守卫京畿重地职责。

皇帝此举,表明他是真的要扶持七皇子跟三皇子打擂台。

而三皇子也没落下风,宣布了三皇子妃有孕,他即将有后的消息,子嗣在众人心中地位颇重,尤其生在皇家,这意味着就算三皇子倒了,他的儿子也能接替他的人手,继续大业,此举安抚了追随三皇子的人的心。

容云嫦看着如今的事态,心中惊疑不定。

上辈子明明七皇子一直没冒头,都是暗地谋划,明面上,皇帝也并未扶持他,今生为何改变了这么多?

原本应该起兵的应王如今也按兵不动。

还有那一直藏在暗处的人她也没找到。

这一回,她真的能顺风顺水吗?

心绪不稳的她甚至错拿了三皇子的酒杯,若非他眼疾手快提醒,这杯酒下去,或许要伤及还未稳定的胎儿。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三皇子皱眉问。

容云嫦安慰笑笑,“只是有些忧心罢了。”

三皇子看着她眼中的关怀和担忧,心中一暖,抱住她,小声在他耳边道:“放心,凡事有我。”

他这个七弟还没站稳,就想学会走,学会跑,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宴席尚未过半,郁止便以不胜酒力为由,出殿醒酒。

而在他出去后不久,透明人应轻烛也悄然离席,且并未打算回来。

坐在他旁边的五公主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四姐说没用还真没用,也不知道在这宴席上多看几家公子,为自己婚事谋划一二。

哼,管他呢,反正自己的婚事已经有了着落,就算应轻烛终身不嫁又关她何事?

还是继续看歌舞好了。

郁止出了重华殿,一路往外,直到一棵桂花树前才停下。

圆月当空,繁星漫天,安静的角落逐渐出现脚步声,虽然很轻,可动静却并未让郁止忽略。

“世子用桂花树醒酒?”

应轻烛作为四公主和作为应王世子妃说话的声音并不一样。

应王世子妃出身杨柳居,声音柔而媚,四公主常年身居皇宫,作为一个透明人,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郁止听着,这倒是像他原本的声音了。

也不知这人为了男扮女装究竟吃了多少苦。

“非也,在下在用星月醒酒。”郁止看着天上,天幕低垂,满天繁星仿佛触手可及,他笑着邀请道,“不知公主可愿同往?”

应轻烛悄然抬头,看着星幕下的郁止。

他一身白衣云锦,玉冠长簪,在星月光辉下煜煜生辉。

倒比这更闪耀的,却是郁止昳丽的形貌,以及那清雅和煦的笑容。

在这一刻,这人仿佛是从月宫下凡的仙人,仙气飘飘,不似凡人。

应轻烛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真应了那一句——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片刻后,他悄然低眸,视线落在郁止伸出的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掌上,唇边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与郁止那满袖的清风如出一辙。

郁止拉着应轻烛来到桂花树下席地而坐,长臂一伸,倚靠在一起。

微微抬头便能望见满天星月,仿佛地为席天为被,只余他们二人在天地间。

“世子可知晓天文地理,可知这天上繁星的名字?”

不知为何,仰头往天,看着广袤无垠的星幕,应轻烛心中便生出莫名的喜悦。

有人观星为天象,有人观星为苍生,还有人观星揽月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