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 十面埋伏 第三章(第4/8页)

「要是大王在,这女人绝讨不了好。也罢,」容虎叹了一声,「属下照鸣王的意思办就好了。免去用刑,直接答应下来,让那女人把解药交出来,倒也节省了一点时间。」

否则怎会胡涂到把思蔷当成凤鸣,看着这变童在自己的御床上睡着,却忽然硬不起心肠把他叫醒,反而像个没脑子的粗汉一样,抱着他在床上凝视了大半夜?

说完,朝着容虎谄媚地作了一揖,道:「就当做善事吧。心肠好,会有好报的。」

他不屑这样的自己。

凤鸣露出迟疑之色,想了一会,最终还是举起手,往头上狠狠挠了两下,苦笑着道:「我也知道她在利用我的软心肠,可是对一个女人用刑,毕竟不怎么好。再说,她受庆彰指使,只是个小卒子,如今不过是想活命罢了,我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杀她。现在她给我解药,我们饶她性命,大家满意,一举两得,岂不是挺好?」

「来人!」若言回到处理政务的桌案前,唤来值夜的侍卫,「把从昭北送来的文书取来,本王要再仔细看看。」

容虎皱眉道:「和这种人有什么条件好讲的?属下审问的人多了,一眼就看穿这女人又怕死又狡猾,察觉鸣王心底善良,就屡屡装出柔弱,骗取鸣王同情。别看她说得决断,什么为了活命,打死也不会说出解药下落。大刑加身时,痛得五脏俱裂,多少人只求速死,她并不是能熬住酷刑的硬骨头,待属下让她吃点苦头,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让她一字不敢隐瞒地统统吐露出来。」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处理一下昭北的事情。

凤鸣拦住容虎,把他拉到门外,在走廊上压低声音道:「容虎,我看她说的也有道理。她潜伏入同安院做奸细,如果被褐穿了,必定死路一条。她手上留着解药,是想着作为交换好讨一条生路。这既然是她唯一的机会,必不肯轻易放弃,恐怕在我们没有答应放她走之前,就算对她动刑,她也不会说的。谁会为了不受刑而宁愿放弃活命的机会?我看不如大家谈谈条件,友好合作。」

大军偷袭虽然成功,昭北王族也被杀得差不多了,但偷袭一个国家容易,要长期占领一个国家,却需要更多的政策和手段,当地的望族也许会纠集刁民持续反抗,必须先着手铲除。

裳衣不等他伸手过来,尖叫一声,双手抱着头喊道:「打死我也不说?解药是我事败后保命的唯一法宝,我若不能平安离开此处,谁也别想找到!」

思蔷已经从床上下来,穿上衣服。走言身旁,跪下行了一礼,低声道:「大王,思蔷去伺候媚姬小姐了。」

容虎拧起眉道:「鸣王,这女人到这地步还想要挟,可见光吓唬是不成的,让属下给点真厉害让她尝尝。」跨前一步。

保持着跪姿,等了一会,小心地抬起眼。

果然是块做奸细的好材料。

若言正看着公文,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打算。跃动的烛光印照在坚毅执着的轮廓上,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英武魅力。思蔷轻叹,心里又失落,又伤怀。

刚才瞧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觉得着实可怜,没想到一抓到机会,立即讨价还价起来。

朝着若言又拜了一拜,膝跪着往后退到门外,才站起来,无声无息地离开。

凤鸣愕然,「什么?你居然还有条件?」

思蔷是若言指定的特殊人员,有权直接进入软禁媚姬的密室。

她踌躇片刻,咬了咬牙,「但鸣王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才把解药拿出来。」

他目前的暂住处也在密室侧旁。

裳衣虽然害怕,却并非没有脑子的蠢材,闻言犹豫片刻,看向凤鸣,「老实和鸣王说,我手上确实有解药,并不在我身上,藏在他处。要我拿出来也行,但……」

原本想回自己的小房中休息的,经过时却惊讶地窥见微弱烛光从密室门缝透出,不由向门外的侍卫出示了若言给的信物,推门进去。

现在计划卡在疯狗一样的庆离处,让庆离恢复清醒是最关键的。

「媚姬小姐还没有睡吗?」思蔷就着地上一个方形软垫跪坐下去,略带关心地问。

容虎道:「既制了迷药,必有解药随身,以备不时之需。你把解药藏在哪里了?」

媚姬的身子微微转动一下,露出优美的侧脸。

裳衣对他不如何畏惧,倒是被容虎在旁一声冷哼吓得娇躯微震。

「原来是思蔷。」淡淡地扫了思蔷一眼,用已知道答案的语气道:「今夜侍寝了?」

被容虎暗中踢了一脚,立即转了语调,赶紧板起脸道:「为了同国的安危,你一个人的小命根本微不足道,再不坦白招供,统统说出来,别怪我严刑无情。」朝裳衣瞪起他的圆眼睛。

思蔷低头,把领口的衣襟整理得更严实了点,低声道:「是。」

凤鸣见她可怜,开口道:「我们其实也只是为了……咳咳咳……」

沉默片刻,思蔷问:「大王还在等待媚姬小姐的答复,关于王后一事,不知小姐是否考虑好了?」

裳衣用几乎听不见的柔美声音,小心地道:「此药的药效,和从前用的截然不同,配方是秘传的,解药也要特制。若不是事情危急,我本也不想……不想对他用这个。」

媚姬忽然发出脆铃似的动人笑声,回过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晶莹美目,盯着思蔷上下打量。

「你现在给庆离服食的迷药,是否需要特制解药?」

思蔷被她看得不知所措,有点不安地问:「媚姬小姐在笑什么?」

「更换迷药配方,并非是要害庆离,而是逼于无奈。原本,给庆离吃的也只是轻度迷药,只要使他稍显昏积,对我迷恋就好。没想到前一段日子,也许是他日久服食,身子习惯了,一般迷药不再对他有用。庆离对我有所疏远,甚至还会朝我发脾气。」裳衣也知道狡辩无用,凤鸣等人早把同安院控制住了,庆离再不能当她的靠山,识时务地坦白道:「那时又恰好遇上王子妃传出有孕的消息,我生怕庆离从此再不理会我,只能咬牙改了药方,给庆离服食另一种更厉害的药丸。」

「我笑你这孩子怀着心事,还以为能瞒得过我吗?若是要问王后一事,也不会挑这种时候过来。」媚姬笑毕,幽幽叹了一口气,「依我看,你不过是因为离王一边召你侍寝,一边却仍然对鸣王执着,嫉恨交加,无法入眠,见我房中透出烛光,忍不住进来打探情敌的消息罢了。」

压根不知道洛云已经出事的凤鸣和容虎,正耐心倾听着裳衣的招供。

她如此直接,把思蔷微妙的心态淋漓尽致地褐穿,让思蔷十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