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林花著雨胭脂湿 第六章 美而嗜血(第5/5页)
“什么人?”屋内的人早已听到动静,冷叱一声从屋内步出。
来人,是敌是友?正在心中揣测,便看到马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一个奴仆,着一袭灰色衣袍,看上去已经很老了。
花著雨皱了皱眉,这墙翻了无数次,数这次弄出的动静最大。
“阿贵,出什么事情了,为何停车?”马车中,传出一道低醇清冷的声音,好似冷泉飞溅在石上。
扑通一声落地声,很响。
赶车的奴仆慌忙躬身禀告道:“禀公子,是一群人围攻一个人。”
花著雨策马来到酒肆,看到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翻身跃下马,绕到后面白墙边,纵身一跃,便从墙外翻了进去。
马车中人“哦”了一声,道:“竟有这种不公之事?既如此,你还不赶快去帮忙!”
这酒肆所酿的美酒,是整个梁州最香醇的,也是客人最多的。但是,自从去年冬天,这里就再也没有酿出好酒来,最主要的是,原本花容月貌的老板娘,如今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似乎是谁欠了她千两白银一般。渐渐的,“美人醉”便门前冷落了,而最近,干脆关门大吉了。
“是,公子!”阿贵答应了一声,便从车辕上跃下,一个纵身,已经跳入花著雨他们厮杀的圈子里。
城东的王孙巷,有一处酒肆,名“美人醉”。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朝廷的军队,在此抓反叛逆贼,你们还是速速离开。”为首的士兵看到阿贵跳了过来,狠声说道。
花著雨掀开罩在脸上的纱帽,驻马凝望良久,才一拉缰绳策马离去。
他以为这句话说出来,来人必定会怕了。但是,那阿贵却连眼皮都不抬,瞧都不瞧他一眼。似乎,除了他家主人的话,旁人的话都听不见一般。他看上去老态龙钟,手中拄着一个拐杖。但到了厮杀圈子中,就犹若忽然年轻了一般,手中的拐杖舞得虎虎生风,将那些士兵打得落花流水,不一会儿,便躺倒了一地,不是捂着腿便是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了。
门上大书四个字“忠义花府”,这四个字的匾额还是炎帝亲笔所书。门前,曾经的繁华再也不见,只余清冷和肃杀。朱红色的大门关闭得严严实实,上面贴着御制的封条。
“年轻人,还不赶快走!”阿贵朝花著雨说道。
她一路策马,在偏僻的街巷熟门熟路地走着。眼前的一街一巷,于她都是走了上百回的,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转了几个小巷,眼前出现一处宅院。
花著雨一抱拳,沉声道:“多谢公子和老丈相助。只是,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花著雨胯|下的马儿嘶鸣一声,从半关的城门疾驰了进去,身后一阵吱吱呀呀沉重的门响,城门已经关了。她勒住缰绳,朝着城楼上守城的士兵将领望了望,她并不识得。
“年轻人不必客气,有缘还会再见的,赶快走吧!”阿贵拄着拐杖,弯腰向马车走去。
就在此时,一声锣响,四门巡守的号令已经下了,厚重的城门眼看就要关上了。
花著雨翻身上马,她回首凝望,透过马车白色的车帘,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那人似乎也在凝视着她,灼灼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穿透。
花著雨抵达梁州时,已经是九日后的黄昏。日沉了,梁州城上空的云,好似被一把野火烧着了,红得凄惨。骑驴的、挑担的、抬轿的人们,就在惨淡的夕阳余晖里向城内而去。
但是,人家不愿将名讳告知,她也不便再追问,只是朝着马车拱了拱手,便策马离去。
梁州是一个古城,雄踞西疆已经几百年了。虽然说地处荒凉,人烟有些稀少,但是因地处边陲,城墙建得分外坚实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