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李裴好像上了瘾,细细嗅着她身上的软香,怎么都难松手。

甚至有种她若是个人偶娃娃就好了的念头,便能叫他一直搂着不放,她又不是个会听他话的。

不会叫她动,她就动。

叫她笑,她就笑。

她总是有几分不太愿意同他很亲近的。

李裴红了眼,闷声不乐道:“我去了淮城两个月,也不见你捎来只言片语,你怕是早就把我忘到脑后了。”

竺玉被说得有几分心虚,但她也不是没想起过李裴的。

淮城地远,民风彪悍,当官的也不大好应付,府衙对朝廷阳奉阴违也不是一回两回,整治起来还真是有几分棘手和麻烦的。

竺玉也知道李裴的父亲有意让他去历练。

京城锦衣玉食的小公子,不能一辈子都当个刀不见血的好人,总得有人来为他的长剑开刃。

“我没有忘了你。”竺玉被他抓着双臂,感觉脆弱的外衫都要被他给拽下来,她叹了叹气,说:“可是淮城太远了,我给你写信,一来一回也要花上一个多月,这时候你都要回来。”

竺玉也不是真的白眼狼。

李裴对她好,她自然也担心他。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谁能伤得了我。”

李裴双手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寻常夫妻也不会有他们这般亲昵:“你心里有我就行。总归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竺玉有些喘不过气,倒不是难受的。

而是觉得李裴的这份感情太沉重了。

竺玉轻轻挣开了他的手,有些话再拖下去不说就不成样子,总不能一个两个都是陆绥那样的硬石头,说了他不爱听的就装作听不见。

她抿了抿柔唇,说话温吞,吐字却很清晰:“我一直都将你当成一个兄长来看的,自然是会担心你。”

她感觉得到抚着她脸颊的手指逐渐僵硬,面前的男人万般柔情也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

她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们从小感情就比其他几个人要好,真心换真心,你回来了,我也不用日夜担忧你出了什么事。”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感情要好是真,日夜担忧却没这么夸张。

她…还真的不曾担忧过他。

淮城虽然是个是非之地,李裴的父亲当了这么多年的都督,若是护着儿子的这点手腕都没有,他这些年也不能高枕无忧。

李裴不是傻子,听得懂她的话。

他慢慢抽出手,锋利的目光一寸寸从她脸上扫过:“我明白了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裴的脑子忽然变得无比清晰,望着她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楚,这张脸瞧着比他两个月之前看见的要圆润,气色也被滋补的红扑扑的。

李裴在她面前总是容易被骗的那个。

只要她肯费点心思,他就轻易被她蒙混了过去。

但到底,他不是真的什么蠢货。

李裴的目光牢牢锁着她的眼,逐字逐句的逼问:“你喜欢上谁了?”

她以前从来没把话同他说得这么明白,还愿意丢根肉骨头在他跟前吊着他,忍着不愿意同他撕破脸皮。

她本就是能忍则忍、和气生财的性子。

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翻脸。

今日这话,虽谈不上翻脸,但也是要他绝了对她的心思。

竺玉一愣,没想到李裴这么敏锐,她被他的眼睛盯得无所适从。

看李裴这个样子,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严忌的存在,不能害了人家。

竺玉低头,闷声否认,声音竟还真的听得出几分委屈:“没有啊。你别乱猜。”

她望着自己的脚尖,心虚之下说的话声音都不敢太高:“只是…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选秀,哪怕我不愿意,还是要有三宫六院。”

这话也是缓兵之计。

李裴根本不信,挑开她的衣领,望着她脖子上这几枚印记深刻的吻痕:“这就是他留下来的?”

刚刚李裴还被糊弄了过去。

这会儿可什么都想明白了。

若真是他刚刚做的孽,不会是这般颜色。

竺玉拢好衣裳,捂着脖子:“不是!”

李裴冷笑了声:“不会蚊子咬的吧?”

竺玉厚着脸皮认下:“可、可能呢。”

李裴双眸通红:“哪只蚊子如此不长眼?”

竺玉被问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烧得慌:“天还是热的。”

她说着又把话扯了回来,望着李裴的冷脸,接着说:“李裴,你对我也就是看多了,看顺眼了,才觉得喜欢我。”

“我没有哥哥,从小就把你当成我的好哥哥。”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喜欢你,可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嫁到你家里去,你也不想成为三宫六院里的一员,多委屈多不值当。”

她只是打个比方。

她还没有开后宫的志气。

谁知李裴抓着这点不放:“如何不能?”

李裴说:“皇帝有三宫六院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怕你我的事,一辈子都见不得光,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竺玉还有一箩筐的话没说。

李裴就打断了她,漂亮的瑞凤眼盯着她,似乎看透了她拐弯抹角的小心思,开口打消了她多余的念头:“你不必再说花言巧语来哄我。”

李裴的黑眸锁住了她:“你告诉我,你喜欢上谁了?”

他不张口也不要紧。

淮城这段时日,的确叫李裴历练到了不少。

“陆绥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身份,不然不会想着法子收拾那些要你纳妃的臣子。他又不是真的要你断子绝孙,而是替你处理这些你没法解决的麻烦。”李裴平静的阐述:“他从不会无缘无故帮一个人。他也喜欢你。”

想通这个。

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表面上陆绥看似同她没什么关系,话都不怎么说。

可是待她的事,从来也没少过他的手笔。

李裴越说语气越发笃定:“你脖子上的痕迹是他弄的?”

说到这句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要被活生生的气死了。

一句短短的话像滚烫的火烧穿了他的舌头,痛得很。

李裴极为心痛,看着她问:“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同他日久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