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2页)

“哦,我很高兴你现在没事。”

随后是尴尬的沉默。杰瑞德说:“我们来这儿是为了几个原因,贝特西。我们需要知道你救莉齐的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事。”

“没有,”她摇摇头,“同一个问题联邦调查局的人问过我一百遍了,答案还是一样的。”

“你接莉齐上车的那天早上,她带在身上的手表后来怎么样了?”

贝特西脸红了。“我不知道关于旧手表的任何事,”她说:“你那时候没有戴表,对吧,莉齐小甜甜?”

显然贝特西采取了防御戒备的姿态。莉齐一只手按在玻璃上:“没关系的,贝特西。你没有惹上麻烦。实际上,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我感激你那天为我做的事。但我们需要问你关于那块表的事,因为有个狗娘养的疯子变态狂回来继续作案了。”

贝特西睁大了双眼:“妈的,不要啊。”

“妈的,不要啊。”莉齐重复道:“我们需要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处理那块手表的。我们不在乎你是把它卖了,当掉了,还是扔进车库里了,但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它可能到了哪儿。因为那块表上可能有一个序列号……某些能给我们带来线索的东西,关于杀手身份的线索。”

贝特西咬着下唇。很难看出她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她怎样处理了那块手表,还是根本不记得它的存在。她再次凑近了玻璃,好像要向他们讲出一个秘密。

莉齐也向前凑近了。

“你们身上有没有刚巧给我带了几根烟?”

莉齐扭头看向杰瑞德。

“我刚刚看到大厅里有一个自动贩卖机。”杰瑞德说着站起来,“你抽什么样的?”

“我要两包万宝路。”

“犯人只允许隔着玻璃得到一包。”看守说。

“得了吧,哥们儿,”贝特西扭头对身后说:“对老婆子高抬贵手。”

看守没理她。

杰瑞德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他把一包万宝路放在金属托盘里,贝特西拉动一个装置,把香烟拉到玻璃靠她的这一边。除去塑料包装前,她不紧不慢地在手掌上摆弄着香烟盒。后来取出了一支香烟,叼到嘴里,然后回头望向看守。

看守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烟。

贝特西吸了满满一肺的尼古丁又吐了出来,“谢了。”

杰瑞德点点头。

莉齐瞥了一眼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贝特西。”

贝特西又抽了一口。“我最没必要做的事就是再给这些傻逼一个把我关起来的理由。”

“你什么错事都没做,”莉齐竭力强调:“我把手表送你了,记得吗?”

贝特西双眼一亮:“你说得对,我记得的,你把它给我了,对吧?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没错儿。”莉齐说:“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什么都没做错,贝特西。”

贝特西深深吸了一口,回味许久。“我愿意帮你,”她说:“我真的想帮你,不过,当时的情况是,我试图卖掉那块表,但是不会卖到超过两百美元,因为上面刻着的字。我当时真的气炸了,因为我兄弟告诉我那是块劳力士,值几千块。”

杰瑞德不动声色。他真够专业,莉齐心想。他有耐性,不仅仅是耐性。莉齐则相反,她想把手伸进那个女人的喉咙把她要说的话拽出来。但现在贝特西抽着烟,不慌不忙的,也急不得。反正她哪儿也跑不了。

“你不会是碰巧记得刻字的内容吧,会吗?”莉齐问。

贝特西又吸了一口,尼古丁再次充满了她的肺叶。烟雾模糊了隔在他们之间的玻璃。“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再给我寄来一包这个吗?”她举起那包万宝路。

莉齐点头。“如果你告诉我,一等邮局开门我就给你寄,寄一条。”

贝特西一笑,露出一排扭扭曲曲的黄牙。“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被上面的刻字惹恼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有人会那样去毁了一块完美的好手表?刻字是姓名的首字母SJ,然后是一个小的心形符号,后面是首字母SW。”

阵阵战栗沿着脊柱向上急速奔涌。莉齐不知道这点零碎信息能将他们带往哪里,但单是意识到他们可能拿到了什么东西,即使只是几个首字母,都让她兴奋得眩晕,毕竟聊胜于无。“你确定是SJ和SW吗?”

“对啊,”贝特西窃窃一笑,“就是这个。我记得这事是因为我告诉我兄弟,这些字母代表的是‘傻爱傻逼[230]’。”她的笑声在墙壁间弹来弹去。“如果那个婊子养的没把那块该死的手表毁了,我本来能真正赚一笔。说到这儿,”烟吸到一半,她添了一句:“你们俩谁身上有现金吗?”

莉齐看了一眼看守。

“一块钱一块钱地给,最多给50块。”他说。

杰瑞德从钱包里摸出16个一块钱,莉齐又找到了9个,皱巴巴的,满是折痕。他们把这些一块钱的纸币放进托盘里。

贝特西把那个装置拉过去,像中了彩票一样疯癫大笑。看守走上前来,说是时候让贝特西回她的牢房单间去了。

杰瑞德站起来,莉齐也跟着起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莉齐说。

“嗯,你什么时候再来都行啊。就是别忘了,你答应的那条烟。”

“我不会忘的。”莉齐看着贝特西站起来,跟着看守回她的牢房。贝特西的身影消失之后,莉齐跟着杰瑞德离开隔间,穿过安检装置,到达正门大厅,取回他们的物品。

他们刚走出正门,杰瑞德的手机响了。杰瑞德一边听,一边深深蹙起眉毛。最后他点点头,挂掉电话。

“发生什么了?”

“咱们得到你做过演讲的那所高中去。”

“为什么?”她问。

“他们觉得他可能又做了一起案子。”

她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在那所学校发现了一封信和血迹。”杰瑞德说。

“这不可能。”莉齐攥住他的外套袖子,望进他眼睛里,随后慢慢明白了。“那封信……那封信是给我的吗?”

“是,但这一封的署名是黑蕾·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