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疑团再起(第3/6页)
“他让律师寄了吗?”
“不知道,我只记得有这回事。不过我打电话其实是要说另一件事。你们离开看守所后不多久,一个人自称是记者,也要了解这个周立的情况。但我们觉得可能有问题,就打发他走了。”
“这人是什么模样。”
“瘦瘦的身材,三十多岁……”
“是不是面色白皙,头发略卷,尖下巴,穿橙色的衬衫?”
“哎呀,是的!你认识他?”
“是的,谢谢!”
南宫放下电话,“你知道那人是谁吗?申宣!申宣也在调查周立的案件!他是个不问世事的调色师,干吗关心这件案子?”
“因为他有问题。”亦水岑也激动起来。
阳浊坐在亦水岑和南宫的对面。他接到电话马上赶来。现在一脸不安,像是准备受审一样。
“阳律师,周立曾让你帮他寄出过一封信,有这回事吗?”
“我想想……对,有这回事。”
“信是写给谁的?”
“不知道。我没有看上面的地址。这种事情很正常,不是吗?”
“这封信可能是寄给他的亲人的,你为什么没注意呢?”
“啊,当事人让我帮他寄信,我只需要把信塞进邮筒就行了,这和案子并没有什么联系啊。”
“那么,你还有没有印象,那信是寄往外地还是……”
“应该是外地的……具体是什么地点,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他们沉默片刻,“阳律师,你当初宣称周立是无辜的,当然了,这是你的辩护策略,但你相信吗?”亦水岑说。
“亦先生,我们谈过这个话题了,我觉得周立没对我说实话,我不相信他是无辜的,可是他坚持那样说,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为他作无罪辩护的准备。”
“然后他自杀了,省了你一件麻烦事。”
“可以这样说。”阳浊吸了一口气。
“好了,阳律师,你先回去吧。”
看着阳浊匆匆走向店外,最后消失的街道上,亦水岑对南宫说:“你说那封信有问题吗?”
“说不准。这个情报来得有点迟。”
“我们不妨这样设想,一个将死之人寄出的信,必然有重要的事要说。”
“寄信时离他自杀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我不认为那是他决定自杀的绝笔。”
“但是,即使他不自杀也难逃死刑。这样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封信,难道没有一点意义?他不可能真的没有家人或者挂念的人,这封信一定是寄给家人的。你到底有没有查他老家的档案?”
“好吧,”南宫有气无力地说,“我会查的。”
连着几天,莱辛城持续阴雨。南宫没有和亦水岑联络,亦水岑知道他正在做该做的事情。而亦水岑却觉得自己无事可做,其实他是感到累了。
好在阿阳住在这里,他还有个人说说话。他希望故人再次打电话来,可是没有。他有时一连几个钟头凝视着墙上的关系网络图,希望自己能从中得到某种灵感,但灵感并没出现。
有时对案件的理解并不是层层推进,而是从整体上加以感知,仿佛从一片沙丘之上,看到某种似有似无的轮廓。对路东的案子就是这样,他并没有很直观的线索,但最后的推论正确。
可是故人显然不是路东那般单纯。
有时亦水岑想着陈若梅的画像,感觉那双眼睛里有话要说。他发现这起案子多处和艺术扯上关系。传奇侦探菲洛?万斯把每件谋杀案都看成是一件艺术品,探案的过程即是对艺术品的鉴赏,想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亦水岑就这样无聊地度过了几天,有时看看书,有时和阿阳聊聊天,但大都和故人扯不上关系。
这天下午,南宫来了电话。“亦水岑,”他说,“我有些结果要给你,你在家吗?”
“在家。”
“你在干什么?怎么听起来无精打采。”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我一会儿就到。”
没多久,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是故人。
“你好,故人,你怎么样?”这次是亦水岑先开口问候。
“亦水岑,感到你的精神很委靡。”
“我无事可做,更关键的是,我不知道你是谁。”
“你不能这样,”故人激励道,“不能被困难压倒,不然你的人生就失去光彩了。”
“谢谢你,你知道吗,有时我会以为你真是我朋友。”
“你会发现我是的。顺便说一句,那个影星的事你干得很漂亮。”
“托你的福。”
“亦水岑,我不陪你聊了,你这种状态可不行,赶快振作起来吧。”故人挂了电话。
阿阳在一旁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真可笑,这像是你的敌人吗?”
“说实话,我并不肯定他是我的敌人。”
“那他为什么要给你出难题?”
“说不定是他自己遇到了难题。”
南宫来了。亦水岑告诉他,二十分钟前,故人刚刚打来电话。
“他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他让我要振作。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首先,钝刀已经被我们正式通缉,不幸的是现在几乎找不到他;第二,画像的分析结果出来了。”
“是吗?”亦水岑坐正了身子。
“符号心理实验室的专家分析,前后两张画像的用色特点,下笔顺序,以及细微之处的技巧处理,很大程度上都是一样的。所以……”
“所以这是同一个人画的!”
“对。可这只能说明顾金城有一张申宣画的人物画。仅此而已。不过,在你的关系网络图中,申宣应该成为一个重点人物了。”
“为什么申宣会画陈若梅?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申宣和陈若梅认识!他不可能在街上见到一个人就能凭记忆画出来——至少不会画得那么逼真。而他把这画像送给了顾金城。”
“也许是顾金城请他为陈若梅画像的。”
“不可能,顾金城怎么会和申宣认识?”
“这可说不定,他们两个人都是怪怪的,再说顾金城还有怪癖!”阿阳在一旁插嘴。
“你的意思是顾金城和申宣……不可能,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另外,陈若梅怎么会和顾金城……她的思想那样深邃……”
“世无定事,不过,我倒可以再告诉你一些事,你一定会跳起来的,是关于周立的情况。”南宫慢慢地喝了口茶,好像是故意卖关子。
“快说吧。”
“我去离看守所最近的邮局和律师家附近的邮局都查了记录,时间锁定在周立终审前的那段日子。”
“嗯……信多半是从这两个邮局寄出去的。”
“说实话我根本没抱希望,邮局不太可能留有记录,再说周立不可能写上寄信人的地址,而我也不知道收信人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