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第23/24页)
“没,没有变老吗?”
“驹潟医生的医术虽然还是很高明,但他的年纪毕竟也大了,所以当时我们都认为他是看错了,或者只是看到一个长得很像的人罢了。问题是,如果那个人其实是立造的儿子......”
“长得像就一点也不奇怪——您是这个意思吗?”
“立一先生和平人老弟,立治和广治老弟——这两对父子虽然长得都不像,但是平人老弟和广治老弟这对堂兄弟却长得很像。有鉴于此,立造的儿子搞不好长得跟父亲很像也说不定,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那位医生所看到的人,长得并不像平人先生或是广治先生是吗?”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所关心的终于不再是那奇怪的一家人消失之谜,也开始对锻炭家的人产生了兴趣。
“就是这么回事。如果他看到的是长得很像那两个人的青年,正常人应该都会直接联想到会不会是立造的儿子吧!但因为他看到的是跟年轻时的立造很像,所以才会生出那样的臆测。”
“原来如此。对了,您跟广治先生之间有什么交情吗?”
因为他称呼立治时事直接喊名字,但是在称呼广治的时候却加上了“老弟”二字,所以我才会这么问,只见力枚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不是我,是我最小的女儿月子,她跟广治老弟似乎交情匪浅......”
力枚好像有四个女儿,分别以花鸟风月取名为花子,鹰子,风子,月子。长女花子招了将夫为赘婿。次女鹰子嫁给了终下市料理店的长男,三女风子也即将嫁给同市的煤炭批发商的长男,只剩下二十二岁的月子还待字闺中。
“该不会平人先生也同样对月子小姐......”
“不,我想应该正好相反......”
“什么?”
“找我看来,应该是月子单方面地喜欢平人老弟。”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就是非常复杂的三角关系了。力枚跟立一的感情不错,但是和立治的关系不好。而立一和立治虽然是兄弟,关系似乎也水火不容。力枚的女儿月子喜欢上立一的儿子平人,对方对她没有意思。另一方面,立治的儿子广治喜欢月子,但是月子却对他没有意思。不管是父亲那一代的关系,还是子女这一代的关系,全都微妙地没有交集。
“关于立一先生一家人......”
正当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想要把这层三角关系画成关系图的时候,力枚把话题拉回了正规:
“假设他们真的是从乎山下山,就一定要在天还没亮之前离开家才行。今天天亮的时间大概是五点半左右,然而,你几乎是天一亮就醒来了,而且也确认过早饭还是热的,处于才刚开始动筷子的状态。换句话说,再怎么样,立一先生他们至少在十五分钟之前应该都还在那栋房子里,从那状态来看,不太可能三十分钟或是一个小时之前就出去了。”
“我想也是,那就一十五分钟为限吧!”
“从乎山上的房子到揖取家,以正常的速度大概要走二十分钟。而我在天亮以前就醒来了,假设他们是在将近五点半的时候踏进这条山路的好了,这么一来,要赶在我前面通过实在是有相当的难度。”
“就算真的有办法赶在您前面通过好了,我想应该也会被住在佛堂里的惠庆先生看到才对。”
“你说那个和尚吗?”
“惠庆先生说他有不经意地看到您离开家的时候和后来将夫先生追出去之后的样子,所以在那之前,如果有一行人出现在山路上的话,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我先大致地说明一下,再把从惠庆那儿得到的讯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原来如此,另外一边那条通往东边的路,因为有一座悬崖,原本就不用考虑,就算真的要放进来考虑的话,也是同样的结果。就算他们真的有办法赶在锻炭家的人出门之前下山,就像和尚说的,那个时间也早就聚集了一堆左邻右舍,他们根本不可能穿过那些人潮而不被发现。”
“的确是不可能,不过,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
于是我把惠庆告诉我的石阶一事告诉他。
“啊!这么说来......是有那么一座石阶呢!可是你不也说那边并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吗?”
“是的......”
“这么一来,立一先生他们会不会只是进入山里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急于在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可是这么想是最自然的吧?”
“是的......”
聊到这里,九弯十八拐的山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接下来是今天早上走过的坡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天早上的恶梦,脚步自动停了下来。走在前头的力枚察觉到我的异常,回过头来看着我,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我终于努力地跨出了第一步。
“我们走吧!”
一直走到那栋房子之前,我们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前半段高谈阔论的路程就好像骗人的一样。虽然我没有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力枚,但是我想他本身应该也有感觉到什么吧!因为他一直频频地左右张望,即使在爬到坡道的顶端之后,他依旧像是在警戒些什么,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四周。
走到终于可以看到房子的地方,力枚建议先检查一下前面的草丛,此举当然是为了要找出那个石阶。虽然夏天早就已经过去了,但是草丛仍被太阳晒的气味熏人,才在草丛路走没多久,马上就看到一个突然下陷的斜坡,那里就是石阶的顶端了。
“不管怎么看,这几年应该都没有人经过这里吧!”
我也同意力枚的说法。因为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会留下走过的痕迹,更何况还是好几个人,如果真的走过,应该是怎样藏也藏不住的。为了谨慎起见,我还试着站在石阶上往下看,结果还是一样。
沿着原来的山路往回走,两个人并肩站在那栋房子的大门前。
我侧着身,表示让他先走,力枚由于了一会儿之后,敲了敲门,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敲,接着是大力地敲,最后还发生了声音,但是屋子里没有任何反应。
“还没有回来吗?”
力枚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道。虽然我很想放声大喊:“才怪!他们是消失了!”但终究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因为我无法对力枚先生的解释提出反对的意见。不过,我能够控制的也只有表面上不要发难,本能还是在心里不断地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