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佛会杀人吗?(第9/10页)
──虽然没有谈及到底是怎么杀害的,却得知他们密谋杀害了韮泽先生,并在穴窑内烧掉了尸体──
等一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虽然没有谈及到底是怎么杀害的──
──虽然没有谈及到底是怎么杀害的──
“那不可能是摩耶小姐画的!”
我大声叫了起来,真备凝视着半空,微微动着嘴唇说。
“没错,她根本不知道杀害父亲的凶器是鎌刀。她是在魏泽先生失踪的那天早晨才知道这件事。她是听了唐间木先生和松月房主说了之后,才第一次得知这件事。所以,当时她深受打击,忍不住冲出餐厅。当然,得知杀死自己父亲的凶器竟然是鎌刀这件事,让她深受打击,但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她了解到某个人在停车场画的那个图案所代表的意义。”
“但是……真备,如果是别人画了那个图案,摩耶小姐为什么要装出很惊慌的样子?”
“那不是她装出来的,她在停车场的时候,是真心感到害怕。”
“可是,她根本没有理由害怕啊。虽然用鲜红的颜料在地上画一个很大的图案的确令人心里毛毛的,但是──如果那时候摩耶小姐不知道鎌刀的事,她应该和我们一样,根本不了解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竟然显得很害怕──”
“因为她觉得那可能是「7」。”
“「7」──喔……”
我记得,那是我说的话。
──这看起来也象是「7」……啊,左右颠倒了──
当时,我一边这么说,一边抬起头。那时,我才发现摩耶浑身僵硬,露出胆怯的表情。
“七福神……”
“对,当时,摩耶听到你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联想到七福神。她以为有人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所以向她发出警告或是在要挟她。如果这么想,就可以从地上的这个图案中读取不少信息。把「7」写成左右相反,或许可以理解成「你的七福神有鬼」,或是「你做的不是普通的七福神」──总之,她可能会产生各种想象。所以,摩耶小姐才会这么害怕,事情就这么简单。”
“老师,那到底是谁在停车场画了那个图案?”
真备没有回答凛的问题,双手摸着额头,低声说道:
“我太糊涂了──石榴树叶不可能刚好掉进那个裂缝。那座庙有屋顶,不可能有那么多树叶刚好掉进雕像额头上那么细的龟裂中──”
“真备……”
“他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从头到尾都看得一清二楚。没错,所以,他知道韮泽先生遭到杀害的地点。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韮泽先生的头被砍伤。”
──当时我真的吓到了──
──因为是韮泽先生雕刻的佛像,而且头部裂开了──
“他说,他是偶然在外廊下找到那三个人杀害韮泽先生用的鎌刀,但其实他根本知道鎌刀在那里,他亲眼看到那三个人把鎌刀丢在那里。”
“唐间木先生吗?但是……”
“你也没有想到吧?唐间木先生在瑞祥房当了多年的园丁,很了解神泽叶螨的习性,也知道虫子寄生在石榴树上这一点──一年前,当乌枢沙摩明王的额头上出现龟裂时,他一定猜到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不需要我囉里囉嗦地解释,他早就猜到是阶梯窑的热能传递到下水道管线,使那座庙的温度升高引起的。我相信是因为他幼年时住的房子带给他的灵感。”
──我家旁边就有温泉,所以家里很温暖。温泉就从地下经过──
之前在餐厅聊到老家时,他曾经这么说过。
“当我用暖暖包让那尊佛像的额头流血时,只有他一个人回头看着阶梯窑的方向。他是在确认阶梯窑的烟。他认为叶螨会从佛像的额头爬出来,一定是在烧阶梯窑。”
的确,那时候唐间木老爹回头看着背后的天空,嘴里低吟着: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是他把石榴的树叶放进了乌枢沙摩明王的佛像中,那并不是偶然掉进去的──他应该只是想要恶作剧,如果红色叶螨顺利从额头的龟裂爬出来,让佛像看起来像流血一样──如果可以让鸟居先生、冈嶋先生或是魏泽先生中其中一个人看到这个景象──他只是想得这么简单,只是想让他们三个人为以前犯下的罪感到后悔。就算不顺利,就算叶螨没有从龟裂中爬出来,或是即使爬出来,也许也没有人看到,那也无所谓。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在焚烧阶梯窑时,叶螨真的从龟裂处爬了出来,就像鲜血在流一样。然而,看到这一幕的不是鸟居先生、冈嶋先生或是魏泽先生──而是摩耶小姐。”
──不知道──
──摩耶竟然是韮泽先生的女儿──
──我很喜欢摩耶──
──我们是朋友──
“唐间木先生当然不可能知道摩耶小姐看到了那一幕。而冈嶋先生在他恶作剧的那天晚上消失了,所以他以为自己的作战成功了。他误以为是冈嶋先生看到自己设计的假血,心生恐惧地逃出瑞祥房。于是,进一步激发了他的恶作剧心理,想要用更明显的方法威胁另外两个人。于是,就在停车场画了那把鎌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一切竟然都是源自唐间木老爹的轻率行为。他在二十年前,偶然目击了犯罪行为,为了让凶手后悔而做的恶作剧──最后杀死了两个人,还造就了一名凶手。
“后来,魏泽先生也消失了。唐间木先生以为魏泽先生和冈嶋先生一样,也是因为被自己的恶作剧吓到而逃出了瑞祥房。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他直到最后都以为根本没有死人。所以,那时候即使发现自己放在柜子里的鎌刀不见了,仍然不以为意。”
──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定是有人拿去割草,随手就放在某处──
当时,他那没什么了不起的态度还让我感到有点烦躁。
“喔喔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谷尾刑警皱紧眉头,轻声说道。真备缓缓转头看着他。
“谷尾刑警,这种情况下──会追究法律责任吗?”
“不,应该不会。即使遭到起诉,应该也会获判无罪。”
然而,无罪和清白是两回事。对唐间木老爹来说,应该也是这么一回事。他或许不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警方,但并不代表他无动于衷。他一定发自内心地反省了自己的行为,深感后悔──
──我要回去了,我还有事要做──
──都是那棵老树惹的祸──
──不是有一棵快枯萎的老树吗──
──我要去砍掉它──
“真备,难道……”
──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想,如果有这把鎌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