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调查继续(第2/3页)

“一等她身体允许,我们就得去问她几个问题。”韦斯顿说。

“好吧,但现在可不行。医生给她用了镇静药,说她现在不能被打扰。我可不想让她再感到难过,也不想让她那么战战兢兢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们不会做任何威逼恐吓她的事儿,”韦斯顿说,“只是要把事实搞清楚。我们现在不会去打扰她的,不过一旦医生允许,我们就得去见她。”他的声音很温和,态度却很坚定。

蒂姆看着他,张了张嘴,但一个字都没说。

2

伊夫林·希灵登坐在给她指定的椅子上,一如往常地泰然自若。她不慌不忙地考虑着那几个向她提出的问题,那双黑色的充满灵性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韦斯顿。

“是的,”她说,“他太太走上台阶来告诉我们发生了谋杀时,我正跟肯德尔先生在露台上说话。”

“您先生没在场?”

“没有,他已经上床睡觉去了。”

“您跟肯德尔先生说话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伊夫林扬了扬她精心描画好的眉毛——这当中分明带着一种谴责。她冷冰冰地说道:

“这个问题太古怪了。没有——我们谈话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们谈到他太太的健康问题了吗?”

伊夫林依然从容不迫地想了想。

“我真的记不得了。”最后她开口说道。

“您确定吗?”

“确定我记不得了吗?真是奇怪的说法——人在不同时间会谈论呢。”

“就我所知,肯德尔太太最近身体不是太好。”

“她看起来挺不错的——或许有一点点疲劳吧。当然了,经营一个像这样的地方意味着要操很多心,而她又没什么经验。很自然,她时不时地就会有些狼狈。”

“狼狈。”韦斯顿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您会用这个字眼来形容是吗?”

“这个词有点儿老气,或许吧,不过它跟那些我们用来形容所有事物的时髦用语一样好——就像用‘病毒感染’来形容胆病发作[1],用‘焦虑性神经症’来形容日常生活中那些小烦恼似的……”

她的微笑让韦斯顿觉得有点儿荒唐。他心想伊夫林·希灵登是个聪明的女人。他看了看一脸无动于衷的达文特里,想知道他是怎么看的。

“谢谢您,希灵登太太。”韦斯顿说。

3

“我们并不想给您平添烦恼,肯德尔太太,不过对于您是如何发现那个姑娘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听听您的说法。格雷姆医生说您现在已经有所恢复,可以谈论这个话题了。”

“噢,是啊,”莫利说,“我现在好很多了。”她冲他们略显神经质地微微一笑,“就是吓着了——你们知道,那真的挺可怕的。”

“没错,肯定是这样。我听说您在晚饭后出去散步了。”

“是的,我经常这么做的。”

达文特里注意到她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又分开。

“那时候大概是几点钟,肯德尔太太?”韦斯顿问道。

“呃,我真的不知道,我并不是特别关注时间。”

“钢鼓乐队还在演奏吗?”

“是吧……至少……我觉得是……我真的记不清了。”

“那您——走的是哪条路呢?”

“哦,我沿着海滩的小路走的。”

“往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噢!先是往一边……然后又往另一边……我……我……真的没怎么注意。”

“您为什么没注意呢,肯德尔太太?”

她蹙起了眉头。

“我想我是在……嗯……想事情吧。”

“想什么特别的事情呢?”

“没有……没有……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就是些必须要做的事儿——酒店里的。”她的手指又一次开始紧张地绞来绞去,“然后……我注意到有些白色的东西……在一片木槿丛里……我就纳闷那到底是什么。我停下来,然后——然后拽了拽——”她猛地咽了口唾沫,“才发现是她——维多利亚——整个人蜷成一团……我尽力想把她的头扶起来,结果弄得……我两只手上都是……血。”

她看着他们,满怀疑问地又重复了一遍,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血——两只手上都是。”

“是啊……是啊……一次可怕至极的经历。关于这部分您不需要再给我们讲更多了。您觉得在发现她的时候您已经走了多久呢?”

“我不知道——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是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多小时——”

“我不知道。”莫利重复道。

达文特里以一种日常的平静口吻问道:

“您散步的时候带了把——刀吗?”

“刀?”莫利听起来很诧异,“我带刀干吗?”

“我问这个只是因为厨房里有个员工……说你从厨房走到花园里去的时候手里拿着把刀。”

莫利皱起了眉头。

“可我没从厨房里走出去啊……哦,你是说更早些时候——晚餐之前……我——我觉得没有啊——”

“您那个时候或许是在重新摆放餐桌上的刀叉吧。”

“有时候我非摆不可。他们会把餐具摆错——刀摆得不够——要么就是太多。叉子和汤匙的数量也不对——类似这样的事情吧。”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您也有可能在走出厨房的时候手里拿着把刀喽?”

“我觉得我没有……我确信我没拿……”她又加上一句,“蒂姆在呢——他知道。问问他。”

“您喜欢那个女孩——维多利亚吗?她工作干得好吗?”韦斯顿问道。

“好啊——她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

“您跟她没发生过争执吧?”

“争执?没有。”

“她也从来都没有威胁过您——不管以什么方式?”

“威胁我?你什么意思?”

“别在意——您不知道谁有可能会杀害她吗?一点儿都不知道?”

“一点儿都不知道。”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吧,谢谢您,肯德尔太太。”他微笑着说道,“您瞧,也没那么可怕,是吧?”

“这就问完啦?”

“目前算是问完了。”

达文特里站起身来,替她打开门,目送她走了出去。

“蒂姆知道,”他回到椅子上时引述了这句话,“而蒂姆言之凿凿地说她没拿着刀。”

韦斯顿严肃地说道:

“我认为这是任何一个做丈夫的都会觉得义不容辞要说出口的话。”

“将一把餐刀作为谋杀用的刀似乎不怎么合宜。”

“但那可是一把用来切牛排的刀啊,达文特里先生。那天晚上的菜单上有牛排。切牛排的刀向来都是很锋利的。”

“我是真的没法让自己相信,我们刚刚与之说过话的那个姑娘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杀手,韦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