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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一本想给藤原打个电话致谢,可转念一想,听他炫耀自己卖的人情也不舒服,便作罢了。一旦主动打电话过去,此人必定会抓住机会,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沿着两旁没有民宅的山路开了两公里左右,就是处理厂的建设用地了。一间粗糙的临时房屋悄然建起。薮田兴业的年轻员工正站在小屋前,用油罐烧木材烤火。
凶神恶煞的男青年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戒心,纷纷将犀利的目光投向面包车。顺一下车后说:“我是市议员山本,你们社长在吗?”一听到这话,所有人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其中一人抬头挺胸说道:“在,就在里头!”
顺一踩着晒不到太阳的泥土走向小屋,霜柱尚未融化。进屋后,只见薮田兄弟正在研究摊在桌上的图纸。
“先生来了,牌子的事真是多谢您。不愧是老爷的继承人,藤原也得听您的差遣。”
哥哥敬太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笑着说。
“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藤原老爷子还提了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让他女婿的公司参与拓宽通向这里的县道。”
顺一穿着大衣,一屁股坐在暖炉边的钢管椅上。
“岂有此理,那是给我们公司的活!”
敬太脸色一变,弟弟幸次也皱起眉头。
“我知道。可我要是不答应,他就要让老三参加下一届市议员选举了,而且还是在三区。”
“老三?开什么玩笑……那个老不死的还当自己是大老爷啊。”
“社长,别那么激动,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我而已。”
顺一喝了口小跟班给他泡的茶。茶水的温度滋润了冻僵的脏腑。喘了口气,他才切入正题:
“先不说这个了,我有件事要问你们。听说有人往那个联络会的代表家里扔了一只死鸡,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哦,是我干的。”
幸次承认得很干脆,口气轻松得像在认领失物一样。
顺一脸色一沉,严正抗议:“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幸次,我都再三叮嘱过了,不要轻举妄动!”
“不就是只鸡吗。死猫死狗也就算了……”
“喂,幸次,真是你干的?”敬太涨红了脸问道。
“干吗啊,怎么连你也发火了?”
“我能不火吗,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这么粗心呢。我是半夜三更去的,把死鸡悄悄放在门口就走了,”幸次毫无反省之色,反而有些委屈,用炫耀功劳的语气说道,“这下她总能老实点了吧。”
“可是幸次啊,那个代表报警说,是想建处理厂的人故意找她的碴,”顺一的口气比方才温和了一些,“她也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人。”
“那个叫坂上的代表是挺强硬的,但另外几个女人都是金鱼屎,稍微吓唬一下,就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搀和这种事了。”
顺一长叹一声,转向敬太,用眼神示意他劝劝这个粗暴的弟弟。
“幸次,以后不能再乱来了。先生马上就要选举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万一弄出点什么事来怎么办?我们跟先生是同生死共命运啊!”
“同生死啥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要是先生选不上议员,我们也就没生意做了。”
“哦,是吗?那好吧。”
经过大哥的劝说,幸次总算开窍了。他苦着脸挠了挠头。
“一只死鸡而已,警方应该不会采取行动,不过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顺一叮嘱道。
幸次点头。“嗯,知道了。”
“还有,今天我到这儿来过的事也得保密。要是被人知道我是知情的,真闹开了就麻烦了。”
“您就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说。”敬太代为回答。
不知不觉中,窗外飘起了小雪。年轻员工们围着火堆,弓着背原地踏步暖和身子。
“又下雪了……今年冬天怎么会冷成这样……”
敬太一脸厌烦地喃喃。他有些心疼守在外面的员工,就招呼他们进屋。人一多,小屋的窗玻璃一下子起雾了。
“喂,咱们中午就用暖炉煮乌冬面吃吧。派个人开车去买点东西回来。”
“那我也凑个份子吧。”
说着,顺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万元大钞,递给跑腿的年轻人。
“哎哟,先生,您太客气了。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谢先生!”
“多谢先生!”
见壮汉们齐刷刷地低下头来,顺一还以为自己成了黑帮老大。
“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对众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出门一看,这才没几分钟,雪就已经下大了。
[1] 确保公务人员的稳定生活,在健康、经济、各种补偿(保险等)、住房等方面给予福利支援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