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 大厅(第5/6页)
但上田被分配到十号室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馆内的人都知道,他也没有和人交换过房间,而十号室是唯一只能从馆外进入的特殊房间。凶手绝不会搞错房间,原本想进入九号室,结果误闯进了十号室的事绝不会发生。
上田一哉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会成为杀人事件的被害者,死者应该是更有背景的人才对。
“如果各位之中有谁是犯人,我真希望他能够连夜逃走。就用不着我们苦思冥想了。”
牛越并不像在开玩笑,他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人如果没有一个理由,是不会做任何事的。也就是说,没有一个适当的动机,是不会杀人的,所以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找到那个动机。在对各位进行不愉快的个别审问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必须得问。”
“那就是,在昨晚案发时间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比如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比如被害者的惨叫啦,什么都可以,无论多小的细节,只要是和普通情况有异的事物都可以说出来。因为这些乍看之下没什么的小事,往往对搜查有很大的帮助。有没有呢?各位。”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首先说“有”的果然是相仓久美。她没有立刻开口,是因为自己要说的内容和刚才牛越所提出的问题有些不一样。也就是说,昨晚她所经历的事,实在不能用“乍看之下没什么”、“微小的细节”之类的词句来形容。
“嗯,您是相仓小姐吧,请说吧。”
“有是有,有很多呢……”
久美觉得把自己的恐怖经历当回事的人终于出现了。
“那您看到了什么?”地方刑警盯着久美那张可爱的小脸,有些发愣。
“听到了,也看到了。”
“请你说得详细些。”
不用他提醒,久美早有此打算,但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决定从自己记得比较清楚的地方开始说。
“我听见了惨叫,就在昨晚,我想那应该是被杀的上田先生的叫声……十分痛苦,撕心裂肺的,更接近男人的吼声。”
“嗯,嗯。”刑警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满意。
“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
“嗯,我那时候刚好看了表,所以能确定是一点零五分。”
听久美这么一说,牛越的表情变得很失望,让人都不忍心看他。
“什么?一点五分?你确定?没搞错吗?”
“绝对正确。我、我的确看过手表。”
“但是……”
刑警将椅子向后退了一下,椅子却向后倒了下去,差点连人一起翻倒。看来在这座房子里,即使是个小动作也要慎重。
“这怎么可能呢!不会是你的手表坏了吧?”
久美将手表从右手取下来,她是左撇子。
“给你,从那时起我就没碰过。”
牛越很有礼貌地接过久美递过来的女式手表,和自己的那只便宜货进行比较。当然,比的是时间。两只手表显示的时间基本相同。
“听说这种表一个月也不会差一秒。”
菊冈从旁补充道,言下之意是表示自己是这只表的馈赠者。牛越诚惶诚恐地把这只高价手表还给久美。
“我明白了,但是……如果正如久美小姐所说的那样,就让人感到疑惑了。我想不用我再说一次,各位也知道上田一哉的死亡推断时间,也就是犯人行凶的时间是午夜的十二点至十二点三十分。而你听到惨叫声,却是在这个时间段的三十分钟后!所以你现在所说的,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
“还有谁听到了?听到那个男人的惨叫声。有的话请举一下手。”
金井夫妇、英子还有幸三郎都把手举了起来,久美看到英子也举了手,十分气愤。心想:搞什么啊,明明自己也听到了,却说我是做梦。
“四个人啊……加上相仓小姐,一共五个人。户饲先生你没听到吗?你就睡在十号房的下面。”
“我没注意。”
“日下先生呢?”
“我也是。”
“金井先生,你住在三楼九号室吧?看来未必是在十号室周围的人才能听到。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能确定当时的时间的?”
“当时我没看表,我听见相仓小姐的叫声就立刻赶过来了。”幸三郎说。
“金井先生呢?”
“到底几点啊……”金井有些犹豫。
“的确是过了一点零五分,正确的说是一点零六分。”站在一旁的初江斩钉截铁地说。
“我知道了……”牛越露出极不痛快的神色说。
“实在是让人头疼……其他人还看见或者听见什么可疑的东西了吗?”
“请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久美说。
“还有吗?”牛越生怕再受打击。
久美突然觉得警察先生真可怜,光是告诉他们惨叫的事,就失望成这样,如果再告诉他们“那个”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过她还是如实说出了昨晚的异常体验。说完后,牛越果然惊讶得连嘴都闭不上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光听到男人的惨叫声就吓得尖叫起来吧?”久美说。
“真的吗?但这个也太……”
“你没做梦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久美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说,所以还没等他们说完就抢着说:“难道你们希望我是做梦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大家也都这么说,但我绝对肯定这不是做梦,和昨晚比起来,现在倒更像是在做梦。”
“这儿附近有这样的人吗?皮肤像巴西人一样是浅黑色,脸颊上有很大块被火烫伤的伤疤……”
“而且还是个梦游症患者。”大熊从旁补充道。
“是个在月圆之夜会跑到雪地上来散步的怪物。”
“这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人!”英子像在捍卫自家的名誉一样,十分坚决地予以否定。
“我没说一定在这个房子里啊。”牛越的话似乎更加刺伤了她的自尊心。英子对此只是表示了自己的不屑,说了句“当然了”,就再也没开口。
“住在这里的,就只有幸三郎先生、英子小姐,以及早川夫妇和梶原春男先生,是吗?”
幸三郎点点头。
“哎……相仓小姐,你是住在三楼的吧?也就是这里,一号室?但一号室的窗户下面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而且雪地上也没有足迹,难道这个怪物会飞,是飘浮在空中窥视你的房间的吗?”
“这个……我,我不知道,而且我也没说它是怪物啊。”
“男人的惨叫和恐怖的怪物,如果当初你只选一样告诉我们,我们真的会感谢你的。”大熊又在说废话。
久美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开始保持沉默。
“那么……各位还有什么让我们伤脑筋的话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