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浴室(第8/20页)
“我可怎么办好呢?”
“我说呀,夫人。这样如何?等到傍晚再看一看,如果仍没有任何联络,也许还是报警好。”
“那……到哪儿报警呢?去派出所?”
“不,我想不是。那么,由我来确认,请夫人等我的消息吧。您一定很担心,男人是好干蠢事,但是不会出事的,不会失踪的。”
广泽挂了电话。弥生突然环视静悄悄的房间,终于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不觉感到腹中饥饿,从昨晚开始滴水未进。弥生打算用孩子们吃剩的菜和电饭锅里的米饭凑合凑合,但是,一看到食物就倒胃口。她刚想拿起筷子,电话铃又响了。
“啊!对不起,我是广泽。”
“噢,怎么样了?”
“嗯——,我想等到明天早上看是否有结果。你看如何?”
“是吗?”弥生叹了一口气,“如果什么事也没有,闹得沸沸扬扬,怪丢人现眼的。”
“不,您不必介意。不过,这是我的一个建议,您试试看吧。假如明早还没回来,可往最坏处想,出事了,请给警察挂电话。”
“给警察?”
“对,听说是110.”
明天中午前必须向警察报警,因为健司绝对不能再回家了。
“不过,因为我很担心,傍晚我就想挂电话。”
“给警察吗?”
“对。如果他因事故被送到什么地方,很可怜的。我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为什么,感到心里乱哄哄的。”
“是吗?那我想等您情绪稳定后我们再联系。不过,我想大概到那时他已经回来了吧,肯定是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吧。”
那种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弥生在心中回答广泽,并决心今天就给警察打电话。她想,这样可以给警察一种因丈夫的失踪而惊慌失措的感觉。不知何时,弥生开始变得工于心计了。
刚过四点,弥生正准备去保育园接孩子,电话铃声又响了。
“是我……”声音低沉而生硬。是雅子打来的。
刚刚放松的心情又和或许发生什么不利事情的担心混杂在一起,弥生提心吊胆地问:“啊,给你添麻烦了,怎么样了?”
“全都处理完了,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了。不过呀,情况有点变化。”
“什么事?”
“师傅和邦子都帮忙了。”
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良惠,自己有这种思想准备。但是,邦子也做帮手,却出乎意料。在工厂一起上班,关系也都不错,但弥生不太信任爱慕虚荣的邦子。弥生突然担心了。
“邦子靠得住吗?不会说出去吧?”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她突然出现,发现了尸体。再加上仔细回想一下,你丈夫揍你腹部的事、赌博把钱花光的事她都知道吧。这些情况如果都对警察说了,警察能不怀疑你吗?”
的确如此,弥生吓得脸色煞白。事情如果按时间追溯的话,就会像解疑团似的,逐渐真相大白。前天晚上她还没想过会杀死健司,就像雅子说的那样,一切真是始料不及的突发行为。没办法,还得依靠雅子。
“她看到我们肢解尸体的作业,所以,把她拉进来入伙。不过,师傅和邦子眼下都缺钱。突然提出来,很不好意思,你能否准备五十万元?”
提出要钱,的确出乎意料,但弥生准备按雅子说的去做。
“两个人给五十万,行吧?”
“行。师傅四十万邦子十万即可。因为邦子只是去扔装分割肉的垃圾袋。这样打发,我想她们两个都会满意的。因为是你杀的人,求你拿钱善后。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知道了。我要回娘家借钱。”
弥生的娘家在山梨县,并不富裕。父亲是职员,已退休。尽管不愿求家里,但是,储蓄已花光,生活费也不够,所以,总有一天要向父母求救吧,那是迟早的事。
“那就按你说的做去吧。此外,你那方面有什么情况?”
“公司方面来了个电话,说因属于旷工,如果明天早晨仍不回家,希望向警察报警。不过,我说,因担心得不得了,想傍晚就报警。”
“这不是考虑得很周到吗?要装出一种很不适应的感觉。那么,今天不来上班了?”
“对!”
“我赞成,那么,明天我再去电话。”
交代完大事的雅子想马上挂断电话,弥生慌忙制止。
“雅子,请稍等。”
“什么事?”
“那个是怎么处理的?”
“啊,虽然很费事,但已成功地分解成一个个小袋。分成三大份,三个人明天早上去扔掉。星期四是处理可燃垃圾的日子。因为严实地装在碳化钙袋子里,我想不会暴露。”
“不过,往哪儿扔呀?”
“因为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尽管认为比较危险,还是想去附近的垃圾场,尽可能偷偷地绕到人们见不到的地方。”
“明白了,拜托了。”
弥生想起,就在刚才,还听见清扫垃圾场的主妇发牢骚,只能期盼她们平安无事。
弥生再次拿起话筒,下决心拨了从未拨过的号码,立刻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里是110 ,出什么事了?”
“啊……我丈夫没有回家……”
本以为对方会吃惊,但反应却是很平淡的。被问了住处和姓名,让不要挂断电话等一会儿,对方换成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里是生活安全科,您丈夫是从什么时候起没回家的?”
“从昨天晚上。好像也没有去公司。”
“有过什么纠纷吗?”
“没有,什么情况也没有。”
“那么,夫人,请您再等一个晚上,如果仍然没有回来,请到这里来交失踪报告。这里是武藏大和警署,地点您知道吧?”
“不过,我等不及了,真是坐立不安呀!”
“你呀,到这儿来只能先交个失踪报告,也不能马上为你寻找呀。”
男子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弥生有意地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担心着,因为这种事还是头一遭。”
“哦,因不是孩子或者老人,等一个晚上再来吧。”
“知道了。”
这样,今天该做的事全都做了,放下电话,弥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和两个孩子吃晚饭时,贵志问:“妈妈,今天上班了吗?”
“妈妈没上班。”
“为什么?”
“因为爸爸没回来,惦记着哪。”
“太好了,妈妈还是挂念着爸爸呢。”
弥生被贵志的问话吓得魂不附体。孩子似乎没看到健司回家,却看到人际关系的本质。对此弥生感到一种模糊的优虑,或许这孩子会对昨晚健司回家后发生的事情问这问那。想到这里,弥生害怕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必须封住他的嘴。正在沉思时,幸广撅着嘴说:“妈妈,那个,雪儿呀,在咱们院里,我怎么喊它也不进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