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波士顿公园疑案(第3/6页)

我提议让索默塞特搭乘我新买的帕卡德前往警局总部,但他坚持乘坐出租车。利用旅馆旁边的扬招点,拦出租甚是容易,而且时值白天,不用给门童小费。

车驶上特雷蒙大街后,我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望着他们的面孔,不知道其中哪个才会是凶手的脸。如果是北山镇的话,我能把每个人的脸对号入座;但这里只有陌生人。此地若是北山镇,那我没准能抓出四五个嫌疑犯,可此时此刻,整个波士顿不啻全有嫌疑。

“这是你熟悉的城市,对吧,克雷格?”

“一直都是。其实你该来这里执业,那样你才会了解医学。”

“哦,我一直努力摸索呢。”

“你下乡六年了吧?要一辈子在北山镇虚度光阴?”

“这很难说。”

“波士顿有七十五万人,山姆,我们需要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医生。”

“理由?”我笑着问他,“波士顿是宇宙的枢纽?”.

1921年夏,三十九岁的罗斯福随家人至海岛度假,扑灭一场林火之后,他跳进冰冷的海水休息,哪知上岸后竟引发双腿麻痹。经医生诊断,他患上了脊髓灰质炎,俗称“小儿麻痹症”,但近年亦有学者怀疑其病情实属急性去髓鞘多发性神经炎。此事给罗斯福的政治生涯带来了很不利的影响,可他并未放弃。

1924年,他被儿子搀扶着出席美国民主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发表《快乐勇士》演说,以期获得艾尔·史密斯的提名。1928年11月6日,他果然以微弱优势赢得了纽约州州长一职。

“它可以是。有多少城市每天有汽船开往纽约,你知不知道?”

“说不定你们要抓的凶手每周都搭船从纽约过来呢。”

“不会的,”索默塞特肃然说道,“他就在我们周围。”

我们下了出租车,踏上警局总部的台阶。我遥遥眺望着海关大楼.的尖顶—那是波士顿最高的建筑—不得不承认,波士顿确实具有某种无法言喻的魅力。虽和北山镇那种小地方的质朴乡情存有天壤之别,却同样惹人喜欢。而两地的犯罪事件亦颇有不同。我面前坐着达奈尔探长,我们之间的桌上则摊着凶手的来信。这家伙简直疯了。

昨晚是第一次公园杀人!还没完呢!

科尔伯洛斯.

另一封信:

死了两个,但尚未结束!波士顿会记得我的!

科尔伯洛斯

还有第三封信:

因你们的行径,还有人必须去死!记住我吧!

科尔伯洛斯.

CustomHouse,1849年建设的海关大楼,本是大理石圆顶,1915年增建后改成尖顶,是昔日波士顿市最高的摩天楼,高一百五十余米,共计三十二层.

Cerberus,希腊神话中的地狱看门犬,有三个头。

“昨晚的凶杀案没有信?”我问道。

“暂时没收到。”达奈尔叹息着把熄灭的雪茄重新点燃,“今天的那堆信里可能就有了。”

“这些信件尚未对媒体公开吧?”

探长摇了摇头:“凶手有意哗众取宠,我觉得我们尽量别公开这些内容较好。”

“完全同意,”索默塞特道,“公众甚至不知道这些凶杀案是有关联的,尽管这一点早就呼之欲出了。”

“市长希望完全闭园,直到科尔伯洛斯落网,但正如昨晚你听到的那样,索默塞特博士反对此举。”

“你们要逮住他,而不是让他躲进暗处。”我努力推敲这些信件,可惜茫无头绪。“我帮不上忙,”我说道,“凶手是谁,我想不出。”

“我们并不指望你说出凶手是谁。”克雷格·索默塞特说道,

“我们只想知道他是如何下手的。”

达奈尔探长点头同意:“对,霍桑医生,你说他是如何做到的呢?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必须承认,他这句话让我斗志重燃:“你们知道谁是凶手,却并未实施抓捕?”

克雷格·索默塞特笑了:“这里又不是北山镇,山姆。像这样的大城市里,一个人可以藏好几个月而不被发现。”

“我又不是一辈子都蜗居北山镇,只是这六年罢了。我对城里的生活还有印象呢。”

然而,我当真知道?我是否离开城市太久了?

达奈尔探长清了清嗓子:“你要充分意识到,山姆医生,我们现在告诉你的事,出了这房间你只当没听说过。倘若那个科尔伯洛斯发觉我们知悉了他的身份,无辜民众的性命势必再受威胁。”

“我们是借由库拉雷顺藤摸瓜查到他的。”克雷格·索默塞特解释道,“谁让这东西不太容易搞到呢?当死因查明之后,我便着手调查波士顿周边地区的若干医院和研究中心。你大概知道,山姆,有人正研发着一种新的肌肉松弛剂,而库拉雷则是主要材料。该项目难度甚大,毕竟,哪怕只是微量的库拉雷,都可能引发恶心和血压降低。所幸我找到了一家剑桥.的研究所,一直摸索着运用这种毒药。大约半年之前,一些库拉雷从他们的实验室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一个临时助理研究员—乔治·托特。”

“他为何要偷走那些毒药?”我问道。

达奈尔回答了我的问题:“是他们解雇他的。研究活动一直是依靠当地一家慈善机构的补助金,所以钱花完了,研究便告中止。托特曾向市政府致信申请资金援助,但杳无回音。他和一名同事说过这样的话:倘若波士顿有人因库拉雷中毒而死,没准能获得当局的重视吧。不久,他就不见了,而且实验室缺了一小瓶库拉雷。”

“那个瓶子的剂量是?”我问道.

Cambridge,此处指的是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剑桥市。

“足够对付二十到三十人。实验室当时没报告毒药失窃,没有人相信他真会杀人。然而当索默塞特博士开始调查失踪的库拉雷时,一切很快就明白了。”

“毒药会不会有其他来源?”

索默塞特摇了摇头:“几乎不可能。你也知道,库拉雷是从一些南美洲树木的表皮中提取的。其冗长、费力的过程,一直都被当地的家庭和部族缜密监管。有科学家曾想过要复制这一技术,但直到今日,他们依旧只能靠丛林中带回的正品来进行研发。我们要追拿的凶手必定是通过实验室获得毒药的,而整个地区唯一有库拉雷的就是剑桥那个研究所。”

“明白了,”我说,“我同意这个叫托特的男人是凶手。我也同意他可能会在波士顿躲几个月。我现在只想请各位告诉我,你们为何对他的行为束手无策?”

达奈尔摁灭了他的雪茄烟蒂:“飞镖可能是从气枪或吹管里发射的。若凶手使用的是某种气枪的话,哪怕他距离目标五十英尺远,依然能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