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第5/9页)

“哦……”

“哦什么哦。春子她啊,手脚冰冷,胃肠也不是很好,所以呃……我说出来没关系吗?”

“嗯,我也不是会为这种事情害羞的年龄了。”

“说的也是,反正这个男人的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满脑子只知道吃。听好喽,这女孩会穿一些毛线衬裤啊、缠腰布啊、针织衫等等。喏,当时还很冷嘛。”

“好了,我知道了。要是不迟钝,哪干得来这粗鲁的职业啊?可是,那个叫工藤的家伙连这种事都……”

“嗯,当时还是初春,气温也不一定,我有时候穿,有时候没穿,可是当天穿的……呃……例如说颜色,连这都……”

总觉的话题变得太真实,木场从春子的脸上别开视线。

他盯着褪成米黄色的墙壁问道:“上面写的……唔,都说对了吗?”

“都说对了。”春子回答。

会不会是她记错了?

说起来,几天前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会一一记得吗?木场首先怀疑这一点。

像木场,连昨天自己穿了什么都记不太清楚了。因为他的衣服大同小异。木场虽然不能拿来当标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与一般人相差多远。虽然木场无法想象女性的贴身衣物有几种颜色,不过也不可能多到哪里去。顶多只有两三种颜色吧。只有这几种颜色的话,就算其实不是,但别人如此断定的话,也会误以为说中了,不是吗?

——原来如此,那是在说这件事啊。

木场搔搔下巴。

这事也真诡异。

“那……也就是说,那家伙……偷窥了你的房间。”

“算是偷窥房间吗……?呃,像是用餐什么的,是所有工人集合在工厂的餐厅一起吃……连我在那里吃了些什么都……”

“连这也说中了?”

“嗯。菜色虽然是固定的,但可以挑选。种类虽然不多,不过我并不会特定挑选什么,连这也……”

换言之,工藤这个人与其说是偷窥春子的房间,更接近紧跟着春子行动。

二十四小时整天都被黏着,光是这样就教人受不了了。不仅如此,连回到房间以后也被偷窥,确实会叫人发疯。

“所以你才会说监视啊……”

就连处在组织监视下的军队盛会,也有独处的时间。关在单人房间的囚犯,也不会被二十四小时监视。即使是生活邋遢随便得被人偷看也不在乎的木场,也不愿意在独处时被人盯着瞧。虽然春子已经不是少女了,但她毕竟是个未婚女子,一定感到忍无可忍吧。

而且还不只是被看而已。

还将看到的内容写成书面报告送过来……

——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这人真是脑袋转不过来呢,春子一开始不就说她在烦恼这个问题了吗?”阿润恨恨地说。

她说的没错,但木场当时没在听,有什么办法?缺少线索的话,本来懂的事也听不懂了。要是以成见来填补缺少的部分,故事很容易就会变形的。

写了一大堆后,信件这么作结:小生全都知道/千万小心……

好阴险。

不,不是这种问题。

“看到这封信,我真的吓坏了,可是又无从回复。就算想和别人商量,一想到我随时都被他监视着,也不敢去找人。不知不觉间,一个星期过去……我又收到信了。”

“内容是什么?”

“我这七天以来的行动。”

“然后内容全部都……”

“全部都说中了。”

“全部……?后来收到的信,也和一开始的信一样,呃……所有的事都详尽地……呃,写得一清二楚吗?”

“嗯,一张信纸一天份,用小小的字写得密密麻麻的……总共有七张……”

“从早到晚?”

“从起床到就寝。”

“那表示那个叫工藤的人一整天……不,一整个星期都紧跟在你身边,连眼睛都不阖地……?”

就算是充满执念的刑警,也不会单独一个人像那样如影随形地盯梢。

“那你怎么做?”

“我……无可奈何。我也试着委婉地找厂长商量,但是因为那种内容,我觉得不好意思,不敢拿给他看……”

上面写满了自己的私生活,这很难启齿吧。

“结果就这么不了了之,同事也没有半个人当成一回事。就在这当中……又……”

“又收到信了吗?”

“是的,后来也每隔一星期收到一封。”

“每隔一星期?意思是……信件还一直寄来吗?”

到了这种地步,只能说是脱离常规了。

“那些信一直……难道现在也还继续收到吗?”

“嗯……上星期的……还有收到。”

“这……唔……我想想……”

虽然莫名其妙,但相当棘手。

木场抚摸着下吧的胡茬,阿润眼尖地看见他的动作,马上插嘴说:“喏,你看,这件事很不寻常吧?一开始认真听人家说话就好了嘛。”

“哪里好了?不管这个,到目前为止,总共收到了几封信?”

“从二月开始就一直收到,嗯,前前后后已经收到七周份了。”

七周份——四十九天,将近两个月。

“那么,工藤那家伙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监视着你?”

“问题就在这里……”春子双手手指在吧台上交握。“……我刚才说过了……我……不觉得被人盯着。”

“可是……不盯着你,就不可能知道那些事吧?”

“是的,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他都写得那么详细了,肯定是看得一清二楚。那表示他躲藏在建筑物的某处吧。”

“可是……并没有那种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