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第6/9页)

“我想想……你房间的隔壁是不是空房?”

嫌疑犯住在公寓的话,警方通常会租下邻室,进行盯梢。

“呃,我住的公寓是工厂宿舍,两边都有住人,是和我年级差不多的女工,工藤先生是在不太可能潜伏在里面……”

“可是有天花板吧?或是地板下方。”木场说道。

阿润从旁边探出头来,简慢地说:“又不是忍者。而且这又不是说书故事,可不可以讲点像刑警的有用意见啊?你那种话旁边的小孩也会说。”

“可是地板下面和天花板里面都是潜伏的惯用地点,其他还能从哪里进去?喂。”

“呃,我的房间在一楼,没有地板。而且那是二层楼公寓,我想天花板里面也不太可能,上面的房间也住着同事……”

“公寓对面是什么?”

“是工厂。”

“那就是潜进工厂里面,拿望远镜之类的偷看吗?”

“这……自从收到信件以后,我也开始警戒,用布和报纸贴住窗户,外出时也记得检查门锁,而且工厂也只是一栋简陋的木造房屋,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可是啊,缝隙是到处都有的。”

“这个刑警真是满口蠢话。听好了,假设——只是假设——假设那个叫工藤的人真的就像你说的,像石川五右卫门(注:石川五右卫门,?~1594,安土桃山时代的大盗贼,1594年被捕,在京都三条河原被处以锅煮之刑,后来成为许多戏剧的题材)似地躲在某个地方,一整天监视者春子好了。那这里都还不打紧,问题是,那样工藤自己要怎么过活啊?他要睡在哪里?要怎么吃饭?要怎么洗澡?”

“我怎么知道?那个人累的话就睡觉了吧,醒来就起床了啊,饭哪里都可以吃,人不洗澡也不会死。”

“两个月不洗澡?”

“前线可没有澡堂。”

“工作呢?工作怎么办?”

“笨蛋,要是继续工作的话,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偏执狂般的事情来?”

“他继续在工作。”

“是的,工藤先生似乎非常守本分地继续配送报纸。因为是厂长替我申诉的,他自己也很在意,说有时候会去派报社看看。他说工藤先生在那里夹报,或计算份数,工作得相当卖力,所以……工藤先生不可能成天监视着我。”

“这确实……”

——不可能吧。

那样的话,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会不会是有人假冒工藤,做出这种事?”

“是的,我也怀疑过这一点。可是问我会是谁?我完全没有头绪,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再说,我刚才也说过了,就算不是工藤先生,我身边的环境也不可能让人偷窥。”

“同事呢……?”

这并非不可能,就算同是女人,也不能信任。

因为,春子来自山区,可能没见过什么世面,或许她并不适合都会生活,也难保在职场中不曾发生过什么摩擦。

“……如果是同宿的同事,就可以监视了。”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春子沉默了。

有这个可能。

木场觉得除此以外别无其他可能了。

结果木场也沉默不语,就把弥漫着些微尴尬的沉默。

木场总觉得有些困窘,用拇指指腹抚摸变长的胡须。没多久,阿润催促起来:“怎么样嘛?没有什么好主意吗?”

“诶?不就是你这个丑八怪说我是笨蛋,想也是白想的吗?你不是早就看穿我四方形的脑袋在想什么了吗?那你帮我说一说不就得了?”

“你生气了?”

阿润睁圆了眼睛,从正面盯住似地望向木场。阿润的表情就像猫眼般变化个不停,这就是店名的由来。木场将视线落向装豆腐渣寿司的盘子上。

“才……才没有。反正就像你说的,我不擅长思考。我啊,是靠脚走、靠眼睛看、靠手摸来搜查的。是那种吃苦耐劳,把破鞋子都给磨光的类型。”

阿润懒散地摊开虚脱的双手。“多么落伍啊,这种的现在早就不流行了。”

“搜查哪有什么流行落伍的。总之,不去到现场看看还是实地搜查一番,现阶段没办法断定什么。你去过辖区……不,派出所了吗?”

“我遮住脸……偷偷去过了。”

“然后呢?”

“我被嘲笑了一番。呃,警察说:‘工厂就在派出所附近,我也经常巡逻,从来没见过什么可疑人物。’我也把信件拿给警察看,但警察说不用在意,反正没有生命危险。”

“没用哪。”

没用是没用,不过这就是警察一般会有的应对。换成木场值班,一定也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至少人家还听了春子的话,比你好多了。”

“你这女人真的很罗嗦,不要一直打岔。总之,至少得去现场看过一次才行。遇上这种情况,现场是……没错,得去你房间参观参观。”

“你要去?”

“叫你闭嘴。那个叫工藤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春子闻言,平凡的脸暗沉了下来。她一皱起眉毛,脸就变得有点特征了。

她之所以看起来没有个性,或许是因为没有表情,要是笑起来,无关也许会给予他人不同的印象。春子想了一下,手放在眼前比画着。

“嗯,他肤色很黑,脸像这样,鼻子…”

春子思考过后比手画脚地形容起来。

她做出压扁鼻子的动作。

“我不是说他的长相,是性格。”

“我不太清楚,感觉很缠人。”

“缠人这一点确实错不了吧。你属你不太清楚,但人家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哦……”春子的回答很不起劲。

是紧张随着呼吸溜走了吗?紧迫的气氛突然消失了。

那声“哦……”之后,迟迟没有接话。

“有什么不好启齿的吗?”

“是在长寿延命讲(注:‘讲’是日本一种民间组织,近似‘会’。像老鼠会(鼠讲)、标会(赖母子讲)等等,在日文中皆为‘讲’的一种。由于与情节中提到的习俗传入演化有关。故译文中保留‘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