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第2/12页)
“你遵守着那个老师交代的话啊。”
“嗯,算是交代吗……?老师说……西北西方位不好之类的。还说那个方位有开口的话,气会从那里流走,所以最好塞起来,我回来一看,窗户就封着西北西……”
“我撕破了,怎么办?”木场说,春子当下答道:“没关系,我并不相信那种说法。”
“什么不相信?看你封得这么严密……哦,现在已经不相信了吗?你没参加了。”
“不,我已开始就不相信。”
“那你贴这干嘛?”
“咦?哦,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信……对,我半信半疑,所以……不对,还是我根本不相信……?”
“到底是哪边?”
“我也不知道。”春子悄声说,垂下头去。“这种像迷信的事……怎么说呢?每个人都相信吗?像是早上剪指甲会发生坏事,晚上吹口哨会有鬼来……鬼不可能来,所以我不相信。可是即使如此,晚上我还是不会吹口哨。与其说是怕,更觉得内疚。就像违反了约定似的,会有罪恶感……”
“我了解,那种算不上相信吧,我觉得。”
但是会受到左右。
显然,迷信控制着行动。
——会在意神明……不,监视者的视线吗?
依据行为,决定寿命的司命神。
在体内监视着人的三尸虫。
操纵人的命运的超越者。
是谁在看?
“……嗳,就算知道是骗人的,只要听到,还是会在意,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你才把这里堵起来是吧,封得这么密……”
木场重新撕起纸来。可能是因为历时已久,纸很难撕下。纸屑塞满了指甲缝,让木场感到不快。撕到八成时,木场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接下来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以蛮力打开窗户。
拉窗发出叽咯声,开了一半左右。
看见一栋肮脏的木造房舍。
面窗的部分全是墙壁。
没有任何障碍物,没有地方可以躲。不管是爬上屋顶还是趴在地面,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春子没有注意到,行人也不可能不起疑。
而且最重要的是,工厂出乎意外地远。以这样的相关位置来看,就算拿着望远镜,也不可能清楚地窥看到室内的情况。
“那里……”
注意到时,春子来到身边。
“工藤先生就站在那里。他把送报用的脚踏车靠在工厂后门那里,然后站在这边的水沟盖上,脸几乎都快碰到窗玻璃……”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年底左右。我尖叫起来,当时又是黄昏……”
“然后呢?”
“没有怎么样,工藤先生……只是默默地看着里面。我吓得要命,逃到隔壁广美的房间——她是我同事——然后带了几个人回来。但是工藤先生已经不见了。”
“这种事发生过好几次吗?”
“我被偷窥了……嗯,大概有五次吧。有时候一拉开窗帘,工藤先生的脸就在那里……我真的吓坏了。那个时候……我心想幸好我贴上了刚才刑警先生撕掉的封纸。也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虽然我不相信方位占卜什么的,却也没有把它撕下来。”
“用来防变态啊,封上纸的话,歹徒就没办法侵入了吗?诶,这不过是纸罢了,能拿来防什么?连个撑棒都算不上。对手又不是蚊子还是苍蝇,要不然顺便挂张捕蝇纸算了。”
“可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打开吧。”
“可以啊,玻璃打得破,木框也折得断。就算装了再怎么坚固的锁,想进来的人还是进得来,太简单了。”
“可是工藤先生他……没有进来……”
工藤没有进来,应该不是因为窗子被纸封住的缘故。
照春子的说法来看,工藤根本连窗子都没有碰。那样的话,他连窗户打不打得开都不晓得。那么就算没有贴纸,甚至就算窗户开着,工藤也不会进来吧。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侵入,只能说,他享受着站在外头的行为。
“反正,你要把工藤当成特例,这世上有太多认不是那样了。因为这样就放心,反而危险那。这一点你千万记着,这是警察给你忠告。嗯?喂喂喂,着窗子本来就有好好的锁不是吗?喂。”
仔细一看,窗子上附有简陋的栓锁。
但是似乎没有锁上。
真实的……哪里少根筋。
“那……厂长去骂人之后,工藤就再也没有来了吗?”
“是的。不过当时天气寒冷,也不会开窗……所以那些纸就这样贴着没管了……呃……”
“我说你啊,就算天气冷,一天也该开个一次窗户吧。然后关起来锁上。窗户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开关的,那就要让它开关哪。”
我干嘛在这种地方为了这种事对女人说教?——木场总算觉得窝囊起来了。可是他一看到不干不脆的人,就忍不住想多管闲事,这是老毛病了。木场重新振作似地,把窗户完全打开。
“让它开一下吧。我是不晓得什么气啊运的,可是会逃掉的东西就让它逃了吧,就算积在里面,也不会有好事……”
搞不好相反地会有恶气噩运累积。
“那……你是在受到信之后才贴上报纸的吗?”
“嗯,在收到第二封信以后。”
“原来如此。”
在这个条件下,不可能从窗户偷窥吧。
木场接着把手伸向壁橱。抓住橱门后,他才犹豫起来。
“我可以开吗……?”
“可以。”
纸门的木框几乎快要脱落,它划过龟裂的轨道,轻易地打开了。
里面有一组灰色的薄被组,一个行李箱,以及叠好的衣物。里头空荡荡。木场把头伸进里面,首先望向天花板。
有霉臭味。
“这里……打不开吧?”
壁橱的天花板大部分都很容易拆开、但是这里的却坚固异常。木场敲了好几下,细小的灰尘落向脸部。木场眯起眼睛,用力背过脸去,叠好的衣物跑进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