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第6/12页)
春子愣了一下,睁圆了眼睛。
一旦有了表情,就不显得那么平庸了。
木场指着窗户说:“就是这个!你不是说你接受了老师非常详尽的指示吗?”
“呃……”
“老师不是会吩咐,不可以吃这个、不可以吃那个吗?你会吃炖菜、吃烤鱼,不也是因为受到老师的指示吗?喂!”
“呃……”
“别呃了。”木场交换盘起来的双腿。“就是这样,对不对?”
“就是哪样?”
“可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怎么一直都有没发现呢就是长寿延命讲啊。工藤也有参加吧?”
“有是有……”
“那就是了。工藤在那里听到老师对你下的指示,他偷听了。听得到吧?”
“这……诊察是单人房……”
“就算是单人房,只要把耳朵贴在墙上,总听得到什么吧,就是这个了。这不是什么神通,也不是偷窥,这……”
应该错不了。春子在长寿延命讲的活动里,接受了六十天之间缜密的生活指导。如果工藤这个人得知内容的话——就表示工藤知道了旁人不可能得知的、春子在生活上的判断基准了。那么工藤只要照这样写下,用不着偷窥,也可以说中许多秘密了。
然后只要春子照着长寿延命讲的教诲去生活,几乎都可以说中。瓷碗,再根据他之前固执地纠缠不休的时期所蒐集到的春子的生活作息与习惯,加以调味修饰,不就可以轻易地描绘出春子的一天了吗?
木场有些激动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可能有错,没有其他的答案了。
因为如果就像乖僻的朋友说的,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事,那么想要不偷窥而得知一切,是不可能的。
春子望着兴奋的木场,以极其冷淡的态度聆听。然后她等到木场说完,冷冷的说:“不是那样。”
“不是?哪里不是了?”
不可能不是。
“我……呃……怎么说呢……”
“怎样啦?”
“我没说过吗?”
“说你记忆力很好吗?”
“不是的……,虽然这也说过……”
“快点说啦。”
“我并没有遵守通玄老师的吩咐。”
“因为你没有去了吧?”
“不是的。我从参加时起,就没有完全遵指示了。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怎么说……?六十天实在太长了。”
“嘎?”
“所以说,没有人能够完全遵守老师详尽的指示,所以每个人都会买药来弥补自己不注重健康的生活。我没说吗?”
春子说过。
“那你也……?”
“对,那朵花……”
“话?……哦,花。”
“那朵花……其实也是通玄老师指导说要在几号买花,装饰在房间东北角,我才买的。虽然我已经不打算再去了,可是我还记得这个指示,不经意地想说既然如此,买个花或许比较好……。虽然当时我可能也想要一朵花吧……”
“然后呢?”
“所以说,通玄老师确实指示我要买花,但是并没有指示我要丢掉。老师说,花要一直摆着,从买花的那天开始,不要让东北角少了花……,然而……”
“然而?”
“对,然而我却把花给丢掉了,是我自作主张把花丢掉的,所以我并没有遵守指示。然而……”
“噢噢。”
可是,工藤却知道春子丢掉花的事。
从春子刚才的口气来看,连丢掉花的日期和时刻都大致吻合。如果这不是在长寿延命讲接到的指示,那么工藤不管怎样,都不应该会知道才是。
——不行。
木场抱起双臂。
哪里不对,但是他觉得答案应该就在这里。没有太大的误差。只是有哪里扭转了。
就是这种扭转,让真面目变得模糊不清……
那是庚申。
木场再一次放空脑袋。
“我说,那……对了。你可以更详细一点告诉我长寿延命讲的事吗?”
京极堂也叫他打听的更详细一点。虽然照着那个爱卖弄道理的家伙的话做,叫人有点不爽快,不过木场觉得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肯定就在长寿延命讲。
“那是……呃,规模多大的集体?”
“这个嘛……男性十五人,女性约二十人吧。有增有减,所以现在的人数我不清楚……”
“那是信徒——不,患者的数目吧?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那个……通玄老师吗?总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在主持吧?”
“哦……助手好像有七八个左右…………,这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研究看看有没有关系。那么,患者会在庚申之夜去那里吗?那是个像医院的地方吗?”
“像医院吗……”
春子说,那个地方像是道场,是间铺地板的大房间。里面摆了体重计和身高计。
那里被称为讲堂。
其他的房间一样铺地板,陈列着大架子。
上面分门别类地摆了大量的药草。
其他还摆了一些诡异的标本,或贴着人体图,上面写着奇怪的字——春子皱着眉头说。
“其它海游调和药物的房间,老师的弟子们总是在那里进行研磨、混合。还有诊察用的房间,那里……嗯,感觉跟镇上诊所的诊察室一样。有桌子、椅子、穿脱衣服的篮子、可以躺下来床,还有……”
“不用那么详细啦。”
“哦,其他还有叫修身房的地方。”
“修身?学校的那个修身吗?”(注:修身为日本旧制小学课程之一,即现在的道德。)
“嗯,那里是男女分开,所以应该有两间。”
“那你们都做些什么?”
“庚申那天下午四点,讲就开始举行,在开始前,参加这会在通玄老师位于三轩茶屋的诊疗所——条山房集合。一开始所有的人聚集在讲堂,聆听老师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