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到加蓬,要吃胖点(第17/32页)
一听见大个子的名字,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妹妹点点头,微笑着。
“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我问。
“大个子可以把他们的把戏都告诉我们。”伊娃自信满满地说。
我们似乎不再感受到室内的闷热难耐,叔叔沉默了一会儿,脖子上围着毛巾:“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们坐直了身子回答,仔细盯着他的嘴。
“呃,那么跟着我复诵一遍。”他在微光中眯起眼,结结巴巴念道,“妈妈比爸爸年轻许多,是因为爸爸晚婚。”
“妈妈比爸爸年轻许多,是因为爸爸晚婚。”我们跟着复诵一遍。
“一字一句跟着念……玛丽?”
“妈妈比爸爸年轻许多,是因为爸爸晚婚。”她说。
“很好……帕斯卡尔?”
“妈妈比爸爸年轻许多,是因为他晚婚。”我说。
“不准改动任何一个字,蠢蛋!”
“妈妈比爸爸年轻许多,是因为爸爸晚婚。”我说。
“还不够好。念这一句话时,要面带笑容……就像玛丽刚才那样。”他看着伊娃,揩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用毛巾替她扇扇风,然后继续就着火光赞扬她,“乖女孩,乖女孩。”
“跟着我做就是了。”伊娃拍拍我的肩膀说。我跟着复诵一遍,面露微笑,让两个人都感到满意。叔叔不安地拨弄着灯芯,想让火光更加明亮,我走进房里拿出一瓶五加仑装煤油。
“噢,多谢啦,孩子。”他说,“我想苦日子也该过去了。”他是指在“南方”进驻到这个家以前,我们习惯从运动水壶内倒取定量煤油,然后赶在火光熄灭前写完作业的日子。此刻,他将煤油倒进煤油槽,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就在叔叔忙着添加煤油时,我和伊娃把手伸向煤油灯下方,攫取几滴清凉的煤油。
“好了,继续上课吧。”葛皮叔叔说,“我们住在加蓬,让蒂尔港,弗朗斯维尔街十二号。”
“我们住在加蓬,让蒂尔港,弗朗斯维尔街十二号。”我们跟着复诵。
“爸妈经营一个NGO小组织,‘赐福地球’。”
“爸妈经营一个NGO小组织,‘赐福地球’。”我们跟着复诵。
“NGO组织的名称是什么呀,孩子?”
“赐福地球。”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家中有四个孩子……我们全都出生于让蒂尔港……几个叔叔住在贝宁和尼日利亚……我们正要前去探访他们……大伙儿保持往来,我们每年都会去探访亲戚。”
尽管屋内依旧闷热难耐,但我们仍跟着复诵句子,甚至到后来不禁打起瞌睡来。叔叔满意地宣布课程暂时结束。这些句子成了最佳催眠药物。
第二天,我们在学校显得精神不振,不仅猛打瞌睡,还不停流着鼻涕,好像患了黏膜炎。到了足球场上我仍旧反应迟缓,情绪躁动不安。足球教练亚伯拉罕先生让我和中场队员一样坐下来休息,好友们威胁要抢走我的奥科查15封号。足球赛结束之后,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笑容、像运动选手般的亚伯拉罕先生仔细询问我精神不振的原因。他想知道葛皮叔叔是否尽到照顾好我们的责任,以及我是否饮食正常、睡眠充足。我没有说实话,但他可不会轻言放弃。他十分照顾我,因为我是队伍里的一员大将。他还说他也会同样留意我妹妹的情况。足球教练经常面露微笑,妹妹喜欢他的一口白牙。他每天下午找来我们兄妹俩,给我们补充一些葡萄糖增强体力,我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值得他这样费心关照。
傍晚,葛皮叔叔嚼了许多可乐果16驱赶睡意,这样才能监督我们的进度。他不断询问我们有关加蓬的问题,我们也对答如流。偶尔,他会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第二天早上,尽管他依旧昏昏欲睡,却总是气急败坏,怀疑自己昨夜怎么会睡着了。他的嘴角尚残留着可乐果的汁液,两片嘴唇红艳艳的。
有几次,我们在一早上学前无须冲凉,原因是他整晚不断拿湿毛巾为我们擦拭身体。一天,我们请假没去学校上课,因为我们浑身像起鸡皮疙瘩似的,长出一个个疹子。葛皮叔叔为我们找来当地某种异极矿白垩,将它浸在水里,然后给我们冲洗身体。我和妹妹假装是参加化装舞会的人,在屋内晃来晃去。白天,叔叔要我们尽量待在室外玩耍,他说这样有利于痊愈。然而到了傍晚,当我们需要大量新鲜且流通的空气时,他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将我们锁在屋内,告诫我们,唯有知道如何承受痛苦的人,将来才会成功。
“‘爸爸有三个弟弟,文森特、马库斯和皮埃尔;另外还有两个姐妹,塞西尔和米歇尔……’跟着我复诵一遍。”一天晚上,他继续指导我们。
“爸爸有三个弟弟,文森特、马库斯和皮埃尔;另外还有两个姐妹,塞西尔和米歇尔。”我说。
“爸爸有三个弟弟,文森特、马库斯和皮埃尔;另外还有两个姐妹,塞西尔和米歇尔。”伊娃说。
“嘿,你的爸妈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他突然提问妹妹,来个随堂测验。
“爸妈经营一个NGO小组织。”她回答。
“很好。NGO组织的名称为何?”
“赐福地球!”她说。
“乖女孩……你们俩跟着我一块儿重复……‘父亲的父亲,马修,两年前过世。’”
“父亲的父亲,马修,两年前过世。”我们跟着复诵。
“‘他过世时,塞西尔姑姑哭了两天……玛尔塔奶奶拒绝跟任何人说话。’”
“他过世时,塞西尔姑姑哭了两天。玛尔塔奶奶拒绝跟任何人说话。”我们跟着复诵。
“玛尔塔奶奶今年初过世,跟马修爷爷葬在一起。”
“玛尔塔奶奶今年初过世,跟马修爷爷葬在一起。”
“你们住在加蓬哪里,帕斯卡尔?”
“我们住在加蓬,让蒂尔港,弗朗斯维尔街十二号。”我说。
“很好。”
“‘叔叔分别住在利伯维尔、马科库和比塔姆……’跟着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