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10/10页)

天色暗了下来,气温更低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冷的天气。我迎着风低头默默沉思,到底是什么东西使得我们离开气候温暖的家乡,到这么冷的地方来,永远不回去,要不是有什么东西值得指望,值得为它受冻,甚至连被驱逐出屋也在所不惜,那怎么可能呢?我感到悲伤。一个老妇人带着两只购物袋,弯着身子走过去,她的眼睛看着泥泞的人行道,这使我想起了被驱逐出屋的那对老伴。事情究竟怎样了结,他们此刻又在哪里?多么可怕的一种感情啊!他把这个叫做什么来着——一种在城市人行道上的死亡?这种事情多少时间发生一次?他对玛丽会发表什么意见呢?她离死亡还远着,也远远没有被纽约碾碎。浑蛋,她完全懂得怎么在这儿生活,比受过大学教育的我要好得多——教育!布莱索式的教育,就是这么说。正在被碾成粉末的是我,而不是玛丽。想到她使我感到好受一些。我不能想象玛丽会和那个老妇人一样在被驱逐出屋时那样无依无靠,而当我回到屋里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摆脱了沮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