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6页)
我举起酒杯,她凑了过来和我一起一饮而尽。
“宝贝儿,你肯吧,是吗?”她像小孩子一样噘起嘴唇;由于没涂唇膏,嘴唇显得粗糙。干吗不让她消遣消遣呢,作一个她眼中的所谓绅士,或者任何别的什么人物——她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一个驯养的强奸犯,当然啰,也是一位妇女问题的专家。也许这就是你的身份,驯养得俯首帖耳,只要一喊,就像按了下键,你就跳出来供太太们消遣。好啊,我真是在作茧自缚。
“拿着,”我说着,又把一杯酒往她手里一塞。“再喝一杯就会舒服些了,也会更现实些。”
“哦,对,好极了。”她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举目而视。“我对我的生活方式感到腻透了,宝贝儿。我就要人老珠黄了,不会遇见什么新鲜事儿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乔治唠唠叨叨谈什么妇女权利,可是他对女人的需要又懂得多少呢?他讲起话来无非是四十分钟的大吹大擂加上十分钟的吵吵嚷嚷。哦,你不知道,你真是替我做了好事。”
“你同样不知道你帮了我多少忙,我的好西比尔。”我又把酒杯斟满。我的酒意终于上来了。
她一抖长发,让它披落在肩上,同时脑袋开始晃荡起来;交叉起双膝,眼睛直朝我盯着。
“别喝得太多,宝贝儿,”她说。“乔治一喝多就没有劲儿了。”
“没关系,”我说。“我喝醉了强奸起来可厉害呢。”
她脸色一惊。“哦哦哦……那再给我来一杯。”她蹦了一蹦,急忙伸出酒杯,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儿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说,“新民族诞生了?”
“那你说呢,宝贝儿?”
“没什么,一句蹩脚的笑话。别提了。”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宝贝儿。你还没说过一句下流笑话呢。来,宝贝儿,”她说,“斟吧。”
我给她斟了一杯又一杯;实际上,我为我们两人都斟了不少酒。我仿佛身在异地;这一切与我,与她都不相干,我感到一种模糊不清的怜悯,而我并不希望产生这种感情。这时她又举目看我,眯细的眼缝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所到之处正是使我感到痛楚的地方。
“来吧,老爹,打我几下——你——你这个黑大个。怎么这样磨磨蹭蹭的?”她说。“快,把我打翻,你难道不要我啦?”
我气得真想扇她几下。她躺在床上,一副恶狠狠的挑逗相,可同时又是那么柔顺;全身绯红,肚脐与其说像一只高脚酒杯,不如说像地震区里一个凹凸不平的大坑,坑面绷得紧紧的。她说道:“来吧,来吧!”我则应声说:“就来,就来。”我一面疯狂地四面张望,一面把酒往她身上泼,随即住了手,因为这时我的性欲已被锁住;刚好我看到她的唇膏放在桌上,就一把抓起,嘴里应声说,“好,好”,同时像醉汉得了灵感似的弯下腰在她肚子上疯疯癫癫地涂抹上:
西比尔,你被强奸了
圣诞老人
干的
惊奇
涂完后我全身哆嗦,双膝跪在床沿上,俯身在她上方,而她却紧张地期待着。唇膏带锈紫色;紧张的等待使她不住地喘气,这样一来,肚子上的字母好像沿着山坡上下伸展、抖动,而她全身就像一面发光的广告招牌。
“快,小宝贝,快,”她说。
我望着她,一面在思索着。等吧,等到乔治看到这些字母——但愿他有机会看到。到那时他就可以在妇女问题某一他从未想到的方面找到演讲题目了。她就像一个陌生妇女躺在我的眼皮下面,直到我看到她的脸才认出是她,只见她脸庞受到欲火的摆布,而我却不能满足她。我寻思:可怜的西比尔,她找到一个儿童来干成人的活,结果大大出她意料之外,就是黑大个子也干不了。她已醉得无法控制自己,突然我俯下身体吻了吻她的嘴唇。
“嘘嘘,别出声,”我说,“你不能这样,你是在被——”她鼓起嘴唇等着,我又吻了她,这样她才安静下来,打起盹来了。我决定结束这场闹剧。这种把戏不是我该干的,赖因哈特才这样干呢。我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取了块湿毛巾回来把我的罪证抹掉。那些字母就像罪孽那样死死咬住皮肤不放,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抹掉。水没有用,威士忌酒味重,最后我只得去找汽油。幸亏她已昏昏睡去,一直到我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才醒了过来。
“你干过了吗,宝贝儿?”她说。
“当然啰,”我说。“你不是就需要这个吗?”
“是啊,可是我记不起来了……”
我瞅了瞅她,忍不住要笑。她很想定睛看我,可是收不拢眼神,她的脑袋不停地往一边摆动,不过她倒是一心要定睛看我。突然,我心情变得挺轻松。
“顺便问问,”我说着摆弄起她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太太?”
“西比尔,”她气恼地说,简直要哭出来了。“宝贝儿,你知道我叫西比尔。”
“我一把抱住你的时候可记不得了。”
她眼睛张得大大的,一丝笑容掠过她的脸庞。
“对啦,你记不住啊,是不是?你过去从来没见过我嘛。”她高兴了,我几乎能目睹她脑中这个想法形成的过程。
“对啦,”我说,“我是直接从墙里跳出来的。在空无一人的门厅里我把你制服了——你记得吗?你吓得直叫,可是给我压住了。”
“嗯,我有没有拼命反抗?”
“就像母狮保卫幼狮一样。”
“可是你这个野人,个子大,又有一身蛮力,你逼我屈服了。我不愿意,是吗,我的宝贝儿。是你逼我的。”
“对啦,”我捡起一件绸衣服。“你引得我野性发作,我把你制服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思索了一会儿,顿时脸抽动起来,仿佛要哭,不料展现的却是微笑。
“我这个色情狂不错吧?”她在仔细注视我。“确实不错吧?”
“好得没法再好了,”我说。“乔治应该对你特别留心。”
她生气了,不停地扭摆着身子。“呸!那个乔治老王八,即使一个色情狂睡到他床上,他也像根木头!”
“你妙极了,”我说。“说说乔治的事吧。谈谈那位伟大的社会变革家,怎么样?”
她定了定眼神,皱起了眉头。“谁,乔治?”她的目光从一只迷迷糊糊的眼睛里斜射到我身上。“乔治瞎得像洞里的鼹鼠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十五年了!嗨,你在笑什么,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