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让我们真实(第5/6页)

“他在开玩笑。”比利对艾伯特说,同时看向戴姆,希望得到肯定。

“每个人都说支持军队。”戴姆吼道,“支持军队,支持军队,哦是的我们真他妈的为我们的军队自豪 ,可一谈到真金白银?比如让大家出钱支持军队?一个个就都他妈的没钱了。说说容易,我明白,但是别来烦我。说说很容易,出钱很难,这就是我们的国家,各位。我很担心。我想我们都应该担心。”

艾伯特眨了眨眼睛,不知该不该把戴姆最后这番话全当真。“戴夫,我只能跟你说,我们想达成交易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跟这个人谈。他开了价,你不满意就还价,看对方怎么说,事情就是这样做的。别闹情绪,就事论事,好吗?只有这样你才能给你的手下搞到一些钱。”

“我得给他们打电话。”戴姆掏出手机说。

“打吧。我去方便一下。”

艾伯特一走进厕所,比利就换了把椅子,免得听见电影制片人撒尿的声音。戴姆打给阿迪,谈话时,阿迪的声音有时比利听得跟戴姆一样清楚。比利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妈的什么玩意儿?以及他妈的这个,他妈的那个和去他妈的不要脸。戴姆让阿迪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大家的回答犹如屠宰场里奶牛的咆哮,震耳欲聋。比利掏出自己的手机,啪地打开,发现自己漏接了凯瑟琳和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还有凯瑟琳的一条短信——

派了车去体育场接你

打电话跟他接头。

只要上车就好。

戴姆挂上电话。“他们说不。”

“我听到了。”

戴姆把手机放回口袋。“你觉得呢,比利。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做。”

比利闭上眼睛,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想理出个头绪。就在他冥想的时候,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抽水马桶声。

“他错了。”

“谁错了?”

比利睁开眼睛。“诺姆。记得他刚刚在里面说的吗?他觉得,这是你们唯一的邀约,最好接受,总比没有好,不是吗?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有时候没有才更好。我的意思是,我宁可什么都没有也不愿意做那家伙的婊子。而且,”比利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仿佛房间里真有窃听器,“我讨厌那个婊子。”

不知为什么,两人突然觉得可笑极了。当艾伯特从厕所里出来时,两人笑得跟狒狒似的。

“对不起,老伙计,”戴姆对艾伯特说,“五千五达不到我们的要求,B班全体一致这么认为。”

艾伯特面无表情地问:“好,那你们的要求是?”

“十万美金的预付款,我们再也不跟诺姆纠缠。那个诱人的股权他自己留着吧。”

“伙计们,我觉得你们得做点让步。要是咱们——稍等。”艾伯特的手机响了,“说谁谁来。我先……是,诺姆。”

比利坐在椅子上,戴姆坐在长沙发上。两人静静听着。

“你在开玩笑。”

“你不是认真的吧。”

“能这么做吗?依据是什么……”艾伯特哈哈大笑,但显然不开心。“国家什么?你认真的?我从没听说过……天啊,诺姆,至少给我们一个机会。至少等我们回去,听听我们的想法。”

“五分钟?”艾伯特转向戴姆和比利,“你们认识什么鲁思文将军吗?”但不等他们回答,他又继续打电话了。

“诺姆,我真的觉得你不必这么做。如果你能……”

“当然,我知道这不只是钱的问题。我同意。你去跟我的人说,他们每天都冒着生命危险……”

“好吧,我想是这样。好,再说吧。”

艾伯特挂上电话,塞进上衣的侧口袋,转向戴姆和比利,低头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好像他们躺在棺材里,他在棺材盖合上之前最后看他们一眼。

“怎么回事。”戴姆问。

艾伯特眯起眼睛,好像被戴姆的声音吓了一跳。“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他说,“他们把你们的指挥官也扯进来了。据说诺姆跟国防部副部长还是什么人的关系很好,他让那人给你们在胡德堡的上司打电话。他说联系到一个什么鲁思文将军?那位将军过几分钟会打电话来,跟你们谈谈。”艾伯特摇摇头,声音都颤抖了,“我想他们想强迫你们交易。”他看着他们,“他们能这么做吗?”

戴姆和比利很清楚,军队想干什么都可以,要是士兵想主张他们的什么什么权利,全都会被笼统地扔到“附带”那一栏,也就是说等到为时已晚才会处理。琼斯先生来带他们回到地堡去,两人受到礼貌甚至是近乎热情的欢迎。他们在之前的位子上坐下,侍应生给他们上了饮料。“掉链子了,”托德指着记分牌说,上面显示十七比七,熊队领先,“抄截和丢球,对方两分钟内得了十分。”

“骂脏话”先生冷笑一声:“赛后咱们得派支搜救队去,帮文尼找找他的屁股。”

大家一阵苦笑。

“见鬼,乔治干吗一直把布兰特安排在空当处?他指望布兰特拦截吗?”

“春季训练以来,我就没见他拦截过。”

“从二○○一年以后就没见着过。”

又一阵嘘声。诺姆摘下耳机,放到一旁,转向B班,带着疲惫的笑容说:“今天很不顺。”

“确实,先生。”戴姆生硬地回答。

“我讨厌失败,非常讨厌。我妻子说我迷恋胜利,我想确实如此,三十八年来她一直在努力让我冷静下来。但我做不到,我需要那种快感。我宁可切掉小拇指也不愿意失败。”

“早在六月,我们就预料到这个赛季会很艰难,”吉姆说,“埃米特走了,接着是穆斯、杰伊,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他们的位置。失去核心球员……”他发现没有人在听,声音低了下来。

“我想你们现在肯定在恨我。”诺姆说,戴姆和比利以沉默作为回答。诺姆打量了他们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似乎是对他们的沉默表示欣赏。

“我不怪你们,”诺姆接着说道,“我明白我的作风粗暴,不过直觉告诉我这事应该做。这部电影应该拍,现在就拍,理由我们刚刚已经说过了。如果事情像我预料的那样发展,你们一定会获得丰厚的回报。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会感谢我——”

房间里某处的电话响了。琼斯先生接起电话,讲了一小会儿,就把电话交给诺姆。是将军打来的。戴姆直视前方,似乎正望着远处。比利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先慢慢深吸一口气,然后一点点精确均匀地从鼻孔呼出。与此同时,诺姆正与将军进行大人物之间的寒暄,感谢他百忙之中打电话来,祝他感恩节快乐,邀请他有时间过来看场比赛。当然了,哈哈,我们一定尽力为您安排一场胜利。戴姆突然站起来,好像将军真的走了进来。诺姆抬起头,注意到了戴姆的诡异行为,比利十分担心自己的班长正酝酿着什么极端行为。不过,戴姆站起来只是出于士兵的纪律。诺姆说完便把电话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