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抓捕(第4/7页)

赵雅娟道:“宁恕很执着,再加上他妈去世吧,让他更是一心想报仇。他设计一个局,死缠滥打地给邝局行贿价值两百多万的房子,把一个批文拿下来到我这儿卖好,让我帮忙到公安局找岳局告状,试图告倒一个也跟他们家有旧关系的处长,要岳局处理处长贪赃枉法,在他和那个仇家的案子里干扰司法公正,将对方故意杀人与绑架罪定成车祸与意外伤人,将重罪变成轻罪。我看了他给我的邮件后,找律师商量是怎么回事,律师去外围调查了一下这个案子,应该说那位处长没做错。那么我就不能帮宁恕做那种陷害无辜者的事情,是吧?但宁恕一听,就跟唯中反目了,拿出他行贿的证据说是要去举报我和唯中是这笔单位行贿的后台,而邝局则变成了巨额受贿的重罪犯。可问题是邝局早在我回家当天,就是昨天你来接我之前,就亲自赶来,把那价值两百多万的房产证还给我了,说他怎么可能收,都是宁恕强迫的,邝局清白。但再清白,我刚回来,还来不及将房产证上面的名字从邝局改为宁恕,或者别人,宁恕作为一个真正的行贿人很清楚,只要他举报,邝局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即使洗清,也得脱层皮,影响仕途。宁恕知道我最忌惮这种事,所以他就很有底气地威逼我找岳局陷害那位处长。他扣住唯中,我去公安局。路上我越想越不能答应,干脆把事实摊给岳局,然后检察院直接介入调查这起行贿未遂案。你看,我现在正找证据证明我没授意宁恕行贿。其实明白人一想都清楚的,我混到今天,怎么可能行贿得如此低级?但法律讲证据,没办法。”

程可欣张口结舌地听着,而她发现赵唯中也在皱着眉头认真听着,她意识到赵雅娟说的是大实话。她内疚地道:“对不起,宁恕是我介绍给你的。我……”

赵雅娟道:“这不怪你。我就怕你不理解,才把你叫进来说明。连我都没看清他,你这么年轻,怎么看得清楚?再说宁恕确实能干,说他一人顶十人都不为过。这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不留你,我还有很多证据要想出来,找出来,下班之前得送去检察院,还得找很多人解释,还得填补宁恕走掉后留下的空缺,忙死,忙死。”

程可欣起身抱抱赵雅娟,赶紧告辞。她走后,赵雅娟不满地对赵唯中道:“看样子你还没看清楚宁恕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没把那么多节点串联起来。”

赵唯中忙道:“我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听着还是惊心动魄。要是我们这方任何一个节点缺一扣,不知结果又会怎样。宁恕刚才威胁我,说为了维持公司经营,肯定牺牲我去坐牢。”

赵雅娟本来平常地起身回办公桌,继续收拾证据,闻言拍案而起:“什么?我不在的时候,宁恕不仅威胁你,还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他说我和妈是背后黑手,但公司运作需要妈妈在,肯定牺牲我去坐牢。”

赵雅娟大怒:“他死定了!”

司法警察等宁恕稍微定下神来,就拿纸笔给他:“写下你亲属的电话,我们需要通知你亲属。”

宁恕拿起笔一愣,通知宁宥?他不禁想到早上宁宥发给他的短信,就在那场与赵雅娟的交锋之前收到的短信,还有他看着短信时的失神和软弱。想到这儿,宁恕不禁脱口而出“妈的”。

警察严厉地道:“你说什么?”

宁恕忙道:“没什么。我想到早上收到的一条短信,害我自以为底气十足,结果丧失策略,急功冒进。”他将笔递还警察,“我妈前天去世,我爸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家人全死光了,我没人可通知。”

警察看着宁恕哑了。

宁宥一直坐在车上等电话。她下意识地认为简宏成一定会来电告诉她。果然,很快,简宏成的电话来了。她接通就道:“宁恕?我知道了。”

简宏成松口气,道:“检察院通知你了?这么快?”

“宁恕的一个熟人通知我的。我知道你肯定也会很快给我打电话,我就坐在车库里等着。好了,我赶下一站去。宁恕的事只能等检察院来电再说了。”

简宏成道:“哦,不是我出手,这事一定得澄清。我也是刚刚接到朋友电话才获知。不用我出手,我大大松一口气,对你能交代了。”

宁宥也松口气:“真的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简宏成道:“我答应你延后一天行动,即使你不监督,我也肯定做到。半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懊丧呢,以为被宁恕将军了。”

宁宥欣喜:“那好,那好,放心了。我赶下一站,有消息你再告诉我。”

“哎,慢点儿,如果我没理解错,我没参与带给你的喜悦,压倒性地超过宁恕被检察院拿下带给你的担忧与不快?”

宁宥“哼”了一声,果断挂了电话。简宏成本来就高兴,这下对着手机笑得更欢了。

宁宥因为宁恕的事情耽搁了会儿,赶到公婆家时,看看时间,他们应该已经结束了午睡,便打了一个电话上去。

“我妈去世了,后事也已经安排好了。我跟灰灰回上海了,我在你们楼下,方便上来吗?”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郝母与躺在床上静养的郝父理解了好一阵子,一个说“节哀顺变”,一个说“你好好休息几天,我们这儿还过得去”。

宁宥道:“我没什么。我把刚刚跟律师谈的内容跟你们通个气。我已经在你们楼下了。”

郝母忙道:“你快回去,快回去,别来。那家人就在门口呢。他们不闹,我们也不好报警。但你千万别来撞枪口。”

宁宥道:“知道了。郝青林举报的是他替上司做受贿的中间人,估计他也拿到点儿好处。律师分析对判决不会有太大影响,你们可以稍微安心。”

郝父道:“宥宥,你快回家吧,好好休息,别一回来就奔波。你妈妈去世,我们很难过,可惜我们帮不上忙,只能要求你别为我们操心了。你最近操心的事太多,身体吃不消的。好好休息,回去吧。我们这边没问题的,我们反正也没打算出门,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家里待着舒服。”

宁宥叹道:“还舒服呢,奶奶的声音全哑了,这么下去,你们全得给拖垮。”

郝母一听,眼泪崩溃了,心也崩溃了:“睡不着,怕,时时刻刻都担心,怕门外的人冲进来,怕老头子身体拖不住,呜呜呜。”

“我就担心这个。前阵子我妈也天天为我弟弟操心,唉。你们吃不消的,得想办法解决。”说完,挂了电话,走进郝父、郝母住的大楼。

宁宥只能去解决郝父、郝母门外的问题。她先坐电梯,然后走了一个楼层的楼梯。省得电梯门一打开,她毫无准备地先挨闷棍。她胆小,最怕武力冲突,可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只好将害怕藏在心里,事事小心。可是,走完最后一级楼梯,宁宥早喘成一团。她心知,她的体力还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她是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