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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是个麻烦事儿,黄老又马上要走,得赶紧物色一个可靠的账房先生。”张六佬正说着,陈十三哼着小曲儿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一进门看到卢玉莲便说:“玉莲也在啊,六佬,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十三爷请讲!”张六佬还是这样称呼他,虽然辈分乱了套,但叫习惯了,也就没改。
陈十三问:“还记得我们上次从鹤峰回南北镇时,晚上落脚的那家客栈吗?”
张六佬哪能忘记,在那儿还遇到了山匪呢。
“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救下的苏掌柜,我在大街上偶然遇见了,巧合的是,他也是容美镇上的人。”
“苏掌柜也是家乡人啊,那他人呢?”
“人就在镇上。”陈十三说,“听苏掌柜说,他最近刚回来,客栈盘了出去,他还问我茶庄要不要人手。”
张六佬和卢玉莲对视了一眼,陈十三接着说:“我听黄老说过,他老人家打算回乡下去养老,刚巧苏掌柜有这方面的经验,开客栈那会儿自己既是掌柜,又是管账先生,你们说,老天爷是不是很帮我们。”
张六佬跟苏掌柜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对那人印象深刻,是个好人,而他用人的标准也很简单,前提必须是个好人,所以想都没想便一口应了下来,还要苏掌柜马上过来。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明儿一早吧。”陈十三说,“我还有一件事儿需要跟你们商量。”
“十三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弄得这么生疏。”张六佬笑道。陈十三于是点头道:“那我就直说了,这儿以前是泰和合容美分庄,现在泰和合没了,所以这儿也不能叫分庄,得改个名儿。”
“还是叫泰和合呗。”卢玉莲脱口而出。但是陈十三却反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老爷的愿望,但那是以后的事儿,泰和合的名头太响,你们就不怕树大招风?”
张六佬沉吟了一会儿也说:“我很赞同十三爷,现在的茶庄太弱,还是先不用泰和合这个名字,得换个名儿,等以后茶庄强大了,咱们再改回泰和合,这样也不会给爹丢脸。”
卢玉莲想想他们说得也对,于是问:“那该用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极叶堂’吧,你们看如何?”张六佬道。
“极叶堂,听起来倒挺顺口,有什么出处?”陈十三问。
张六佬说:“至于什么出处您就别问了,反正这也是爹的意思。”
陈十三只好赞同地说:“那就这个了,寻个吉日,咱们把门外的牌匾给换了。”
“那这件事儿需要跟老张商量吗?”卢玉莲问。张六佬说:“这是小事,老张不会有意见,我去跟他说。”
“极叶堂”的大牌匾挂上大门时,茶庄没举行任何仪式,但这一天对于张六佬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他从这天起,开始创建属于自己的茶叶王国。
张六佬站在街对面,久久地凝视着大门上的牌匾,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他眼中幻化出非常复杂的含义。卢玉莲走过去轻笑着说:“快进屋去吧,都看了很久啦,苏掌柜在等你呢。”
“你说,爹如果也在这儿,会喜欢这个名儿吗?”他问。她不置可否地说:“我猜他老人家还是喜欢泰和合。”
张六佬叹息道:“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把泰和合的牌匾重新挂上。”
苏掌柜名叫苏大成,他见到了当时把他从地窖里救出来的恩人,立马想跪下,却被张六佬拦住。他千恩万谢地说:“惭愧惭愧,没想到六爷就是茶庄的掌柜,都怪苏某当日有眼无珠!”
“哎,您言重了,新店开张,缺的就是像您这样的能人,听十三爷说您要过来帮忙,六佬求之不得。”张六佬请他坐上座,把情况说了一遍。苏大成忙打包票说:“这个您放心,我一定把茶庄的账目管理得井井有条,决不让您操半点心。”
“那就说定了,您马上去账房跟黄老办理交接事宜,即日便可开工。”张六佬兴奋不已,苏大成的到来,可帮他解了燃眉之急。
张六佬在张树愧的带领下查看了之前泰和合在鹤峰建立的茶叶基地,绿油油的茶园令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鹤峰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古老的产茶区之一,大约从晋朝开始,鹤峰就一直有生产、食用茶叶的习惯。”张树愧边走边介绍,“其实我一直认为鹤峰的其他地方,比如五里坪的茶叶,就比南北镇的茶叶质地要好,所以才向卢老爷提出要在五里坪种茶。”
“这个我知道,其实泰和合的很多茶叶都是从这边运过去后加工生产而成的。”张六佬说,“幸好您当年提出了这个想法,要不然我们现在不都傻了眼?”
“这是卢老爷高瞻远瞩。”张树愧赞叹道,“想起卢老爷当年刚刚创立茶庄时,日子真苦,后来卢老爷也是看中了鹤峰是个种茶的好地方,所以才来容美镇开设分庄。当时我也年轻,多亏老爷提携,才有了今日。”
“那您给说说,鹤峰除了南北镇,还有哪个地区最适宜种植茶叶?”张六佬又问。张树愧脱口而出:“当然是我刚刚说过的五里坪!”
“五里坪?”张六佬反问。张树愧点头道:“我们最大的茶叶基地就在五里坪,我一直有个设想,如果能在那里建立一个生产加工基地,能为我们省去不少麻烦。”
张六佬毫不犹豫地说:“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张树愧大喜道:“您真应了?”
“现在一切都必须重来,把生产基地建在茶叶基地,可以省去很多转运的费用,也方便了许多嘛。”张六佬的话获得了张树愧的赞同,他说:“那我即刻就去筹办建茶厂的事。”
姚炳才得知泰和合容美分庄换了牌匾,立马就派人去看了个究竟,但回来的人告诉他牌匾上写着“极叶堂”几个字。他以为老板还是张树愧,所以没放在心上。但又一日,他从茶庄门口经过时,突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纠结了许久都没记起在哪儿见过此人,但最终还是有了些许印象,回去跟儿子一说,刚起床的姚人杰睡眼惺忪地说:“爹,您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你爹我就算老眼昏花,脑子还没坏吧?”姚炳才没好气地回道,“在茶庄看到的那人,爹真有印象,只是一时又想不起到底在何时何地见过。”
“爹,您平时没什么事就多出去喝喝茶,逛逛……”姚人杰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幸好收得及时。姚炳才却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姚家想指望你,算是完了!”
姚人杰却翻着白眼说:“别指望我,还是指望我妹子吧。”
姚炳才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