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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12月,伊菲吉妮·奥克斯结婚一年后,阿瑟·海斯·苏兹贝格到《纽约时报》工作,仍旧穿着他的靴子、靴刺以及其他当时作为炮兵的少尉在战地所穿的制服。奥克斯派苏兹贝格下楼去见麦卡内尼。接下来的一年,麦卡内尼帮助苏兹贝格在纽约的工厂以及《纽约时报》在布鲁克林的布什特明纳尔大楼的纸厂实习。到1921年,苏兹贝格显然已经了解报纸业务了。乔治·麦卡内尼对范安达没有任何重大的影响,而且他本人在《纽约时报》也看不出有什么真正的前途,便辞职了,后来成了纽约运输委员会的主席。

然而,将来是阿瑟·海斯·苏兹贝格还是朱利叶斯·奥克斯·阿德勒继承奥克斯的最高位,仍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奥克斯本人把握不准他们哪一个会成为更好的业主。他们是很不相同的——苏兹贝格似乎更谦虚,更敏感,更谨慎,坚持传统;阿德勒,一个宽肩膀、胸肌发达的年轻人,留着一个小八字须,是咄咄逼人的和直率的。奥克斯喜欢阿德勒,特别是他在战争中的表现和他作为一个爱国者的形象,但对阿德勒能否忠诚地实现奥克斯计划的能力和愿望有些怀疑。奥克斯最终决定把他的接班人事情留给他的女儿和这两个人。他给每个人一票,让他们在他去世后选择他的接班人。只要他的女儿婚姻幸福,苏兹贝格的票数就会是两比一。

在过渡期间,奥克斯观察了这两个人的表现——苏兹贝格的责任首先是在编辑方面,阿德勒的义务在经营方面。奥克斯把伊菲吉妮当作一个维多利亚式的女士来培养,伊菲吉妮应该待在家里,生育孩子,她做这事相当迅速。1918年12月,她结婚13个月后,生了一个女儿玛丽安。1921年在奥克斯3月12日生日时,她有了第二个女儿鲁思,后来在1923年又有了第三个女儿朱迪思,最终于1926年有了一个儿子阿瑟·奥克斯·苏兹贝格。阿德勒在1922年娶了旧金山的巴巴拉·斯泰特海默,在1924年有了一个儿子小朱利叶斯·奥克斯·阿德勒,后来在1928年和1930年又有了两个女儿巴巴拉和南希。到20世纪50年代,苏兹贝格和阿德勒的孩子们(只有朱迪思·苏兹贝格是个例外,成了一个医生)都为家族的事业工作。到20世纪60年代,第四代的第一个成员也为《纽约时报》工作,他就是鲁思·苏兹贝格的第一个儿子斯蒂芬·阿瑟·奥克斯·戈尔登,一位19岁的记者。

一个非常沮丧的人在星期天、阳光灿烂的日子或繁荣时期,比在多雨的日子或世界似乎黑暗的时期,更能感觉到和世界的格格不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可能解释在一生的晚年、在20世纪30年代初大萧条时期阿道夫·奥克斯神秘的个性变化了。奥克斯一下子又成了一个精力充沛的人,一个乐观主义者。他每天早晨阅读报纸,写备忘录,发布指示。卡尔·范安达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查尔斯·R.米勒去世了,这意味着奥克斯在回应每一种冲动之前没有任何其他人要考虑了。他现在让他的白头发长得长长的,把它沿着头的两边往后梳,模仿乔治·华盛顿。他曾听欧洲的某个人说,他看起来像美国第一任总统。奥克斯已经卖掉了他在西七十五大街308号的住宅——这个住宅里塞满了伟大艺术家、音乐家的大理石半身像,海外旅游的小纪念品,奥克斯家族及亲戚的数不清的照片,包括他的女儿伊菲吉妮在成长的每一个阶段的照片——他现在和他的妻子及一帮仆人,有时(在他的坚持下)也和苏兹贝格全家生活在怀特普莱恩斯的带廊柱的豪宅里,那里有大宴会厅和蔓延的草坪。奥克斯在他的一生中第一次生活在金碧辉煌里。从他豪华的书房里,他能够透过一个大窗户,看到他的叫作希兰代尔的57英亩庄园的一部分,这个庄园包括一个私人的湖和船坞,一个园丁的小屋和绿房子,还有其他小建筑和动物圈栏。他养了一些玩赏动物以及猪、火鸡和小牛。除了会被杀掉的小牛,他给所有动物都取了名字。奥克斯夫人现在成了一个胖胖的快乐的小淘气,长着长长的白发,让一个仆人很少去做别的事,只是悉心照料狗。奥克斯夫人偶尔亲自为宠物开晚会,邀请她的孙子们和他们的朋友参加,一视同仁地给狗喂饼干和热狗。

在林白绑架案[注:林白绑架案,1932年,美国著名飞行员查尔斯·林白年仅20个月的长子被绑架撕票,是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绑架案之一。]发生后,奥克斯雇用了一个保镖来保护庄园,免遭对孙子们的可能的伤害,他还坚持把他们送到欧洲待一段时间作为进一步的防范。奥克斯决心保护奥克斯家族的未来,同时又享受眼前的好时光。大萧条对他在精神上没有多大影响,似乎使他感觉更好一些,或者说可能为他提出了一种新的挑战,而且也没有给他造成财产损失。他40多年前在查塔努加经历了一次可怕的地产投机体验之后,他已经不向与他的生意无关的事情投资了。在30年代他一度把他雇员的薪水削减了10%,但这不过是在其他地方也存在的严峻局面造成的。《纽约时报》没有哪个雇员在查塔努加或纽约被解雇。然而,他对国家的经济状况感到气愤,他放弃了他毕生的民主党保守主义,成了一个自由主义者,在1932年选举前支持罗斯福。此时由于普利策家族把《世界报》出售给斯克里普斯—霍华德集团,奥克斯也非常烦恼。他的确不想让《世界报》的各种版本符合他的口味,但他希望它们能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保持独立。当奥克斯听说《世界晨报》(Morning World)和星期天版不再办了,《世界晚报》(Evening World)同斯克里普斯—霍华德的《电讯报》合并时,立即缩短了他在檀香山的假期,尽可能迅速地返回到纽约,但这项交易已经完成了。奥克斯在下一周用了大部分时间对他的编辑们大谈,假如是由他负责的话,他会如何拯救《世界报》。

这一时期奥克斯的自负和乐观主义还表现在赛马上,如果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这也许被看作是衰老的迹象。他让一些重要的人物到萨拉托加的比赛场上,从不想赌到什么好处,他也不允许他的客人输掉赌注——奥克斯为每一个人都提供赌注。他还为每一个人挑选马匹。在每一次比赛前,在征求了《纽约时报》的赛马专家、一个叫布赖恩·费尔德的快活的年轻人的意见之后,奥克斯会为每人在一些可能取胜的马上下5美元的赌注,然后给他的每位客人指定一匹马。客人如果根据马的名字、颜色、号码或出于其他理由不接受所指定的马,奥克斯再重新安排。他想让他的客人高兴。如果一位客人的马赢了,客人就把钱都拿走。客人只会赢,不会输。由于大家都知道萨拉托加赛马场是最有希望获胜的马匹的坟墓,因此通常在每一次比赛后奥克斯的包厢里都有获胜者。奥克斯一方总是一帮高兴快活的人,只有奥克斯夫人是个例外,她不喜欢赛马,是因为职业赛马骑师鞭打这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