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与营妓——“军中乐园”的血与泪(第10/12页)

“八三一”厅堂的正面墙上,也跟台湾的妓女户相仿,满挂着的是那些妓女的玉照,并个别编有号码。客厅后面左右两排房间是姑娘们的卧房,也是她们接客用的“接待室”。说巧不巧,我一数,这家妓女的照片计有十二张、房间十二间,正好可以凑足《红楼梦》中所说的“十二金钗”。我在想,也许里面暗藏着的,也有潘金莲、鱼玄机型的姑娘呢!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妓院里头挂着的对联。上联写着的是“服务三军”四个大字,左右对联更是有趣了,右边是“大丈夫效命疆场”,左边是“小女子献身报国”,对仗工整,读起来很顺。另外吸引我注意的是“八三一”挂在墙上的木牌子“游戏规则”。妓院领的营业执照原来不是什么“妓女户”,而是叫作“××××特约茶室”。每玩一节以七分钟计,尉级以下的士官兵一节一百五,尉级军官两百,校级以上军官两百五,外加“零零”保险套一个,十块钱。不过,这只是军妓“服务三军”的价钱。当地的小老百姓或者公务员如欲来此寻找“粉味”,打一炮七分钟一律是四百元,一点都不能打折。反正它已经摆明了:这是军人的乐园,你们小老百姓、公务员最好不要涉足这种风月场所!

这里也有“营业时间”的规定:差不多早上8点开始做生意,晚上8点半全面“清场”,任何“客人”不得在里面逗留。规定是规定,这种典型“有钱八字开,无钱莫进来”的“查某间”,我们这些“火爆浪子”在台湾早就见识多了,并不太相信这一套!我就曾问里面的一位老鸨,是否“营业时间”外就不接客人?她回答得很妙:“哪有啦!讲是这样讲,我们也只是尽量遵守而已。像有些阿兵哥七早八早,利用采买的空当,六点多就来敲门,我们能不开吗?都是老客人啦!”我也听很多人说,外岛的“八三一”晚上“清场”后,妓女们也有做“过夜”的,一夜风流代价是两千元,不过那只限于是“老客人”或者“外宿”没有大问题的军人才行。

“八三一”的生意,一般是在星期三、礼拜天最好,因为这两天是阿兵哥的例假日。所谓“蝗虫过境”,放假日大伙儿蜂拥而至,杀个片甲不留是很正常的事!

自从我漂洋过海到这个小岛上,因为军种轻松,百无聊赖,在外岛一年有余的军旅生活中,却也认识不少“八三一”的“炮友”。当然啦,因为是常客,那“十二金钗”更是一一接过招,都可以称之为“爱人同志”“老夫老妻”了。

例假日的“八三一”,人生百态,闹哄哄的,什么画面都有。阿兵哥里面,有跑单帮的、有三五成群(也可称之为“狼虎成群”)的,也有从山下背着“公差袋”气喘呼呼、汗流浃背前来“朝圣”的……“男与女”之间从事着的,不外就是那种最原始的发泄、最直接的买卖!

笔者未到外岛之前,早就风闻“八三一”的种种趣闻逸事,说什么阿兵哥都是把钢盔放着、前后排队啦,什么在房间外头等不及、大喊“卡紧!卡紧”啦……我倒从没有看过这些滑稽、“猴急”的镜头,真有点可惜!不过客人多的时候,在外面“等待”是免不了的。

前面提及,一般尉级以下的“大头兵”一节是七分钟一百五十块。然而进“洞房”春风一度之前,都必须付现买票,看你是要“做几节”,一次付清,然后再持票进“洞”。诸位可以想象,如果只做一节,短短的七分钟,从进房脱鞋、脱军服、内衣裤,大概就要两分钟时间;再加上办完那一码子事穿内衣裤、军服、鞋子,又是两分钟去了;剩下“做爱”的时间只剩三分钟,够仓促了!因此,一般的阿兵哥宁可做个两三节,比较可以“游刃有余”。像有些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才进去“打炮”的宝贝蛋,酒醉肉体麻痹,硬是搞不出来,怎么办呢?外面卖票员的电铃又猛按(意思是:时间到了!你再不加节的话,就赶快滚蛋吧),常常搅得心里很不爽。在这种“紧急状况”时,只有两种选择:要不就继续加节,要不就“夹卵蛋”走路!最“爽”的大概就数姑娘跟老鸨了,“阿兵哥,钱多多”,莎哟娜拉再见,有钱卡搁来哦!

有一位“炮友”小苏,虽然年纪轻轻,但却一副公子哥儿、色迷迷的模样。说来好玩,他竟然“打炮”打不出心得,跟里面一位红牌小姐谈起“感情”来了。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未必正确,但人家是“一妻当关,万夫莫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我这位小兄弟常常两三下就被“清洁溜溜”,说来也真泄气。泄气是泄气,他却又屡败屡战,不但每月钞票大把大把地丢,而且视“八三一”为温柔乡,花前月下流连忘返,自我陶醉在那温柔乡里。无怪乎那位售票的“老芋仔”要对他幽默地说:“老弟呵,你干脆把整本票子买去,也省得麻烦呀!”

这家“八三一”的小姐成分,说来也很复杂。她们有的是以前混帮派、涉及重大刑案后被送过来“感化”的,也有的是“志愿军”,至于自甘堕落入妓院的,当然更不在话下。我就碰过两个姑娘,内衣一脱,上半身都是刺龙又刺凤的,仿佛陆一婵演的“疯狂女杀手”一般,内心实在怕怕……

那“十二金钗”里面,有两三个姑娘算是跟我比较“深交”,几乎无话不谈。从她们口中获知,她们每个人都跟老鸨订了“卖身契”,借的钱三十万、五十万不等。要赚到借的数目,还清了,才能还其“自由”之身。至于每张票赚的钱,与老鸨是六四分账,够辛苦的。有一次我听到姑娘们在客厅聊天,有一位小姐向另一位说:“你今天做了几支?”对方答说:“二十支左右吧!”刚开始我没有听懂,后来一想,才恍然大悟!

一样是做生意,一样是赚阿兵哥的钱,就难免产生矛盾与冲突。漂亮、温柔的红牌小姐人人爱,至于既不漂亮又不温柔、“技术”不怎么样的老小姐,常常不是独守空闺,要不就在客厅坐冷板凳,看别个小姐恩客那么多,当然会眼红!我在外岛的那一段青春时光里,姑娘为了抢客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事时有所闻,有时甚至打群架,四五个女人打成一团。我想没有鼻青,大概也是脸肿吧!

有一位小姐带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身边,仍照样接客,想来真是可怜!但她的生意较清淡,因为阿兵哥们再怎么好色,亦不至于“饥不择食”,公然玩起别人的老婆!

另有一个姑娘更悲哀了,她是莫名其妙地怀了孕。恩客多如过江之鲫,恐怕她自己都永远搞不清楚肚子里小孩的爸爸是谁。老鸨叫她拿掉,姊妹淘劝她不要留下“孽种”。她硬是不听,硬是坚持要把小孩生下来,其结果当然只有被遣送回台,黯然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