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导的秘密(第5/11页)

“行了,人已经没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樊荣有点不耐烦地说,“昨天我喝多了,你什么时候送我回来的还记得吗?”

“我们离开饭馆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四十分,回到这里……路上大概十几分钟吧。反正我离开的时候刚好是十点整。”吴景义回忆道,“你醉得真够可以的。我开车上了三环才发现皮包没拿,赶快找地方掉头回来取,按了五分钟门铃,居然都没把你叫起来。”

“我睡得死死的,根本就没听见。”樊荣从门口的衣帽架上取下一个褐色的皮包递给他。

“吴老师,您昨天晚上有没有注意到对门一五〇二室有什么异常?”秦思伟提示他,“或者有没有注意到公寓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没什么异常啊。”吴景义不假思索地说,“当时已经很晚了,学校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更别提可疑的人了。也可能是我着急回家,没注意吧。”

“您刚才说,按了五分钟门铃?”我问吴景义,“那时候大概是几点呢?”

“差不多十点半吧。其实说五分钟有点夸张了,不过我确实按了二十多次铃。”

我转向樊荣问:“樊老师,这房子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还好吧。”

“如果隔壁门铃响,您这里能不能听到呢?”

“那肯定能听到的。”樊荣说。

秦思伟向我投来迷惑的一瞥,我装作没看见。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房间里的信号不好,他跑到阳台上,捂着嘴巴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回到屋里便示意我该撤退了。

走出樊荣家,我直奔电梯而去,却被秦思伟阴阳怪气地拦了回来:“好不容易来一趟,参观一下凶案现场吧。”

他把一五〇二房门上的封条小心翼翼地揭开,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防盗门。这也是一套两居室,结构与一五〇一大同小异,但是装修布置都简单得多。地板是廉价的复合材料,家具也大多是宜家买来的组装货。魏平青虽说在事业上已经小有成就,但毕竟出身贫寒,经济实力还是差一些。不过,房间里非常整洁,几乎可以说一尘不染,各种物件都按照大小规格井井有条地摆放。沙发后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张二十四英寸的大幅半身彩照,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导师服的年轻人,头上戴着挂了金色流苏的四角帽,流苏仿佛在迎风飘扬。他肩膀很宽,脸色微黑,眼睛不大,但是目光很深邃,两条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嘴唇很薄,嘴角略微有些上翘,神情里透出十足的骄傲。

“这就是魏大博导。”秦思伟指着照片对我说,“够自恋的吧,居然穿上导师服拍了照片挂在客厅里,还放这么大。”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大学问呗。”我不屑地说。

“你来看,屋里收拾得多干净。”秦思伟带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凶手离开之前很仔细地清理了现场。”

“指纹呢?一无所获吗?”

“房间里找到一些指纹,大门上也提取到几个,比对结果要晚些时候才能出来。不过我估计大部分都是魏平青自己的。而且,如果凶手是魏平青的熟人,在屋子里找到他的指纹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他把我拉到卫生间门口附近,指着地板上的一块浅褐色污渍说:“尸体就倒在这里,头顶部偏右的地方有一处伤口。凶器嘛,就是那玻璃茶几——我们在茶几的一角发现了被清洗过的血迹,地板上也有被擦拭过的血点。法医刚刚向我汇报,现场采集到的血样,经化验都是魏平青的血。”

我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茶几的一角确实碎裂开来,但是地板上并没有掉落的碎玻璃屑,看来是被悉心打扫干净了。

“从现场的情况看,凶手昨晚来拜访魏平青,两个人发生了争执。”秦思伟继续说,“在扭打过程中,魏平青摔倒,头部撞在玻璃茶几上,当场毙命。”

我问他:“魏平青的尸体是面朝上躺在地上,还是趴在地上的?”

“脸朝下趴在地上。不过尸体应该是被凶手挪到卫生间门口的。”

“打扫现场倒是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要费劲搬动尸体?”

“可能是擦洗茶几和清扫碎玻璃的时候觉得尸体碍事吧。还有,我在魏平青的颈部两侧靠近喉咙的地方都发现了不太明显的淤伤,像是被人用手掐出来的,应该是打斗的过程中凶手留下的,但是太模糊了,没什么价值。”

“从照片上看魏平青长得挺结实的,他有多高?”

“身高一米八四,体重八十公斤。”

“哟,壮汉嘛。”我说,“这样看来,凶手也一定非常强壮,否则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那倒不一定。”秦思伟狡诈地笑了,“法医说,魏平青死亡时,体内的酒精浓度奇高。也就是说,当时他已经处于烂醉的状态。所以,对方不一定要非常强壮也可以将他制服。”

“这样啊,他喝的什么酒?”

“目前还不知道。”他做无奈状,“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酒,酒瓶和盛过酒的杯子都没有,厨房里也只有半瓶烧菜用的料酒。只是在魏平青穿的衬衣的领口四周发现了一些污渍,经过化验后发现含有酒精的成分,而且含量挺高的。”

“难道酒具也被凶手拿走了?”我疑惑地说,“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啊。”秦思伟叉着腰站在客厅中央,“我觉得这个凶手的智商不低,至少是教授的水平。从打扫现场就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细心的人。说不定他移动尸体、拿走酒具就是想误导我们的破案思路。当然了,也可能是酒具上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也许吧。”我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汗珠。房间里门窗紧闭,又没开空调,站了一会儿就觉得闷得喘不上气来。

“怎么样,嗅到什么没有?”秦思伟笑眯眯地问我。

“嗅什么嗅,你当我是警犬啊?”我瞪了他一眼。

“别生气嘛。”他的“爪子”搭在我肩上,“我是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没什么不寻常,只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