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导的秘密(第7/11页)

“除了吴景义,你还知道你弟弟和什么人有比较大的矛盾?”秦思伟像发现兔子的猎狗一样穷追不舍。

魏大刚招架不住了:“好像……好像还有吧。可是我,我只是听他说过一些,比如什么人比较讨厌,什么人故意和他作对,也就是有时候发发牢骚的那种话,所以我也没当真过。”

秦思伟只好作罢。魏大刚又跟他磨了一会儿,想把魏平青的一些遗物拿走,但是秦思伟坚持要等案子有了突破才行。眼看没什么希望,魏大刚便识趣地不再纠缠,要了一张秦思伟的名片就走了。

现场已经找不到更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也就撤了出来。

车开出工大的校门,秦思伟乐呵呵地说:“我早就说过,总有人愿意说话的。你觉得樊荣这个人怎么样?”

“别看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其实对我们的到访早有准备。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已经算计好了。”

“嗯,我也觉得这个人挺精明的。你记得吴景义说过,他昨天晚上回来取包的时候按了很久的门铃,樊荣竟然没有反应。这一点就很可疑。”

“如果他真的酩酊大醉,听不到门铃很正常。况且吴景义的话恐怕也不完全都是事实。”我闭上眼睛靠在坐椅上。折腾了一上午,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被车里的空调一吹,凉飕飕地贴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

“对!必须弄清楚他为什么要打魏平青,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思伟突然问我,“怎么,累了?”

“有一点。”我含糊地回答,“我想回家洗个澡。”

“好吧,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回局里去。”秦思伟把车开进三环主路,“挨打了却不让报警,自认倒霉似乎不符合魏平青的个性。”

“如果他本身就理亏,或者怕把事情闹大牵扯出其他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那这种行为也说得通。”

“对,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勾当。还有,原来仇斌和魏平青也有瓜葛啊。”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看他提到匿名信时那种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过以仇斌那种年纪和体格,不可能是魏平青的对手。”

“如果魏平青是清醒的,仇斌当然打不过他,但是喝醉了就不一定了。所以仇斌昨天晚上的行程必须调查清楚。”

“也就是说,你已经锁定三个嫌疑人了?”

“差不多吧,不过我还是对樊荣最感兴趣。他和魏平青是邻居,下手比较方便嘛。说不定昨天晚上他是装醉,目的就是给自己找一个摆脱嫌疑的借口。呵,这下有得忙了。”

回到家里,我冲了个凉水澡,煮了一盘番茄肉酱蝴蝶面填饱肚子,又躺在沙发上打了个盹,总算是赶走了暑气和倦意。窗外的阳光更毒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买了一大桶哈根达斯的冰激凌冻在冰箱里。抱着冰激凌看电视、上网,时不时吃上两口,感觉心情也没那么烦躁了。

秦思伟的保密工作非常成功,八卦新闻传得最快的互联网上居然连一条关于魏平青被害的消息都没有,估计是被强行屏蔽了。网络上关于魏平青的词条倒是不少,不过都是一些生平简介和科研成果集锦。如果只看这些东西,他还真称得上是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学者。

傍晚六点多钟,秦思伟左手拎着一个大纸口袋,右手拎着个大购物袋进了门。

“累死我啦。”他喘着粗气,把购物袋丢在餐桌上,“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晚上可以大吃一顿。”

我看了看购物袋里的内容,挺丰富的,五花肉、瘦肉馅、牛腩、酸豆角、油豆腐皮,还有茭白、菜心、荷兰豆。

“买这么多,你到底想吃哪一样?”我翻看着林林总总的食材。

“我觉得你上次炖的那个腐皮五花肉超好吃,但是后来看到牛腩就想到了酥牛肉。”他咧着大嘴,“然后我又看到了酸豆角,觉得酸豆角炒肉末也非常好吃……哎呀,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服了你。”我把牛腩和茭白、菜心拿出来,其他没用的都塞进冰箱,“你心情不错啊,案子破了?”

“发现了一些眉目。”他挽起袖子帮我洗菜,“我带来一些东西,一会儿你看看就明白了。”

“什么东西?”我瞥了一眼放在桌子底下的纸袋,里面似乎是一摞记事本。

“魏平青的日记,在他家找到的。”秦思伟把洗好的菜放在水槽上沥干,“他从二〇〇一年参加工作以后就开始记日记。我下午粗略地翻了翻,太刺激啦。”

“怎么刺激?”我把洗好的牛肉倒进锅里翻炒,“他提到过诬陷樊荣的事吗?”

“何止那件事。”秦思伟擦干净手走进客厅,从纸袋里拿出三个皮面的日记本,翻开来,“这是二〇〇七年的一本,里面写了他如何制造索贿事件,把仇斌赶下台的经过。还有,这两本是二〇〇八年和今年的,写了他炮制抄袭门和陷害樊荣的事情。

“这个魏平青心理不正常。”秦思伟把日记本丢到桌上,“从他的日记里可以看出,他对周围的人有一种奇怪的仇视。仇斌原来其实挺器重他,把很多重要项目都交给他做,但是魏平青认为这是因为仇斌没本事,所以要利用自己。还有樊荣,他其实一直很关照魏平青,帮过他很多忙。但是在魏平青眼里,樊荣不过是在炫耀自己书香门第的出身和关系网,是瞧不起他的表现。”

“不会吧,对他好反而有罪了。”我把炒好的牛肉和调料一起倒进高压锅。

“不信你自己来看。”

“算了,看这种东西会吃不下饭的。”我回到客厅,开了一瓶可乐,“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那他和吴景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奇怪,我们找到的魏平青的日记里,没有二〇〇五和二〇〇六年的两本。”秦思伟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下午周鹏带人又去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他喝了口水,接着说,“我查了一下吴景义的背景。他是山东烟台人,二〇〇五年从吉林财贸学院调入工大经济学院。”

“据魏大刚回忆,吴景义打魏平青是二〇〇六年冬天的事。”我说,“怎么会这么巧,从吴景义来到经济学院到他和魏平青之间的矛盾激化,就是二〇〇五和二〇〇六两年间的事情。偏偏就那两本日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