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第10/13页)

“郑校长名下的财产价值几何呢?”

“我刚问过律师,大概六十来万吧。我们这个小地方,房子不如你们大城市值钱。不过也不算一笔小数目了。”

“校长有其他法定继承人吗?”我问。

“没有。”老顾摇头,“他老伴三年前病故,又没有子女。”

“这样的话,也算不上奇怪嘛。”秦思伟说,“他似乎很喜欢那孩子,替她出学费,还让她住在自己家。对了,还有谁知道遗嘱的事呢?”

“律师说,校长立遗嘱的时候葛瑶在场。除此之外就不得而知了。”老顾对得不到支持有些不满,“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吧。可是,既然校长要把所有财产留给葛瑶,就更没有杀她的道理了呀。”

“会不会……葛瑶手里有郑校长的什么把柄?”秦思伟的想象力复苏了,“她一直住在郑校长家里,说不定看到听到了什么事情。高考期间任旭玲正好也在校长家,于是她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任旭玲,可能是有意的,也可能是无意间说了出来,给自己和任旭玲都招来了杀身之祸。郑校长当时立遗嘱,也许是为了暂时封住葛瑶的嘴。”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老顾勉强表示同意,“但会是什么事呢?校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呀。”

“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吧。”秦思伟犹豫地说,又拿眼睛瞟我。我借口去咖啡厅买杯饮料,逃了出来。

大厅里聚集着不少等待出发去乌兰布统草原或者达里诺尔湖的游客。李海霞正在接待处和满面春风的大堂副理理论。

“李老师,我们已经问过五楼所有的服务员,没有人去打扫过那间房。”大堂副理客气地说,“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呀!在你们宾馆丢了东西不找你们找谁?”李海霞气势汹汹。

“算了,李老师。”一旁的陈信业做着和事佬,“别跟这儿耽误时间了。一件旧校服而已。”

“怎么了?”我凑了过去。

“小玲的校服居然莫名其妙就找不到了。”李海霞哼了一声。

“确实没有人看到那校服。”大堂副理依然微笑着。

“算了,走吧,一车人等着呢。”陈信业拖着李海霞的胳膊,对我说,“没事。我们回经棚了,再会啦。”

跟他们说了再见,我到外面的田野里散了散步,回到宾馆已经是中午时分。老顾终于走了,秦思伟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还是说不通嘛。”他沉着脸,“如果郑校长杀了葛瑶,那两个土豆是怎么跑到孙亮的袋子里的?郑校长并没有去温泉呀。而且,如果袭击任旭玲的是他,为什么他会傻到留下自己的指纹?现在白痴作案都知道戴个手套。”

“你刚才还给老顾支招呢。”我笑了,“不是已经认定是郑校长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杀人灭口了吗?”

“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合理的动机。”他有些沮丧地说,“但是真的很不靠谱,也只有老顾那家伙才会相信。可是如果不是他,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

“行了,别伤脑筋啦。这事还没结束呢。”我打开旅行箱,把衣服一件件塞进去,“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也许就是转机到了。”

“你干什么呢?”他好奇地探头过来。

“收拾东西,回家。”我头也不抬地说,“我们在这里待得够久了。你再不回去,刘局可要不高兴了。”

“可你不是说,这里的事情还没结束吗?”秦思伟不甘心地说,“也许应该问问任旭玲郑校长的事情。”

“她已经被老师带回经棚了。我觉得老顾还没傻到不派人保护她的地步。”我合上箱子盖,“你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那老兄肯定又会找上门啦。”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我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秦思伟带着风尘仆仆的老顾闯了进来。我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狼狈地钻进卫生间,神速地把脸上的一层绿色泥膜洗干净,出来给他们准备茶点。老顾蛮挑剔的,不喝咖啡也不喝碳酸饮料,于是我泡了一壶菊花普洱茶,配了一碟上午烤好的玫瑰酥。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我假装不明白老顾的来意。

“别提了,又出事了。”他喝了一大口茶水,抹抹嘴,开始给我讲他的烦心事,“你们走了以后,我一直在查郑校长的事,但是四处碰壁。上面催了好几次要结案,都被我给顶回去了。因为怕任旭玲再遇到危险,我派人日夜在她家外面监视。她父母都是公务员,白天要上班,所以我还派了一个女警员陪着她。考虑到那丫头的个性,我特意请李海霞老师也去她家作陪,怕她跟一个不熟悉的警察单独待着会不舒服。”

“安排得很周到啊。”我赞赏地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呢?”

“别急,听我慢慢说。”老顾好像好几天没喝水了,端起茶杯又灌下去两杯,“开始一切都很正常。实验高中的一些老师也去探望过任旭玲。孙亮和陈信业是结伴去的,尹老师带她儿子王哲也去过一次。王哲是任旭玲的同学,去看看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而且他们走后,也没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可是,前天一早,邮局送来一个包裹,是寄给任旭玲的,没有发件人的信息。我拆开包裹检查了一下,你猜里面是什么?你要是猜到了我改姓你的姓!”

“是她在忘归宾馆丢失的那套校服吧。”我笑了笑。老顾要是跟着我改姓黎,我倒是没太大意见,虽然觉得“黎宁”听起来不怎么顺耳。

“哇!你……你怎么猜到的?”老顾喊了起来。他的脸一下子红得像发高烧,估计是为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后悔不迭。

“先别管我怎么猜到的。你倒是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啦?”我有些急躁地催促他回到正题上去。

“唉,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现在还没搞清楚呢。”老顾耷拉着脸,“我检查了半天,那校服并没有什么不妥,就把它拿给了任旭玲。那孩子看了校服以后脸色就变了,问她怎么回事也不说。然后,当天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她突然拉开自己卧室的窗子跳了下去。”